他硬邦邦地說:「知道就好。」
「謝謝你。」
裴檸突兀道,「你說的對,沒有人會這樣了。」
很小的時候,林菁和裴任相處還很和睦,也會滿足他的各種要求。
但是上學以後,裴任生意變忙,林菁也經常不回家,對他的過問越來越少,裴檸就無師自通變得小心翼翼,不會過多索要什麼,試圖用自己的乖順懂事,換來他們的喜愛和稱讚,然後能多留下來陪他。
後來林菁的精神狀況越來越差,裴任的劣性逐漸顯露,裴檸徹底失去了說「想要」的資本。
因為沒有人給他。
可傅沉延不一樣。
僅僅是自己提了一句「喜歡」,就無條件的、近乎縱容的滿足他。
「這些不算什麼。」傅沉延說,「不必介意。」
裴檸笑了下:「那也謝謝你。」
背後是盛開的夜色,他眼眸明亮若星,水光瀲灩,裡面載著的情緒幾乎要滿溢出來。
傅沉延只覺得心口發燙。
兩人一時間都沒開口。
裴檸心裡也很清楚,從不自覺的關注,下意識的維護開始,彼此之間的行為早就過合作夥伴應有的界限了。
即使無數溝壑還橫亘其間,肉眼可見。
但是很幸運,至少這一刻沒人叫停。
遠光燈穿過茫茫雨幕,車子駛過,高架橋兩側積水飛濺。
這場雨似乎只在傅沉延的飛機落地時喘了口氣,然後便再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已經回到市內,紅綠燈前車排起長隊。
打閃電的瞬間,裴檸條件反射眯起眼,側過頭時卻停滯了片刻。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傅沉延看起來有點不對勁。
他整個人被安全帶束在椅背上,肩膀僵直,微低著頭,胸膛起伏變得緩慢,下頜線緊繃,像是牙關咬在了一起。
裴檸一愣,伸手碰了碰他。
肌肉格外緊實,是處於緊張會有的狀態。
但是他們在回家的路上,沒有緊急事件,頂多是下雨路況不好,也沒必要這樣吧?
裴檸陷入自我懷疑。
他開車技術有那麼差?
「你怎麼了?」他聲音很輕,狀似隨意地說,「怕我開到溝里啊?」
半晌,傅沉延才道:「沒有。」
音色很平靜,但卻掩蓋不了藏在音調里的低落。
明明在機場的時候還沒有。
裴檸透過他的身影看向窗外,怕黑?可以往他深更半夜回來的時候也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