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也塞得满满的,除了画架,大画板还有一些颜料外,能拿的他都拿了。
裴知蹲着收拾,看着地上这一大堆东西他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池川也蹲了下来,蹲在他旁边,帮他整理。
“这个家里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我的,除了这些画,我一无所有。”裴知抬头看了眼这一尘不染的客厅,笑容里有点苦涩,“这栋房子太冰冷了,我从小都住在这却从来没有感受过温暖。以后我一定要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我一定会弄得很乱,在家里摆满我的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光隐隐闪动,对未来无比期待。
“以后会有的。”池川抬眸看裴知语气无比温柔,“裴知,以后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家的。”
走的时候裴知非要自己拿这些东西,他一只手推着行李箱,行李箱上还放着一大包东西,另一只手抱着画。
他像抱着宝贝一样抱着不肯撒手,池川也没办法只好在一旁帮他扶着。
到家后裴知就把这些东西放进了池川的衣柜,池川没有多少东西,衣服全都放完后柜子还空了一大半,这空着的一半放他的画刚刚好。
池川在一旁看着他忙活,很快他的衣柜就被塞满了。
等他忙活完后已经十二点多了,裴知站在衣柜前一脸满足,他关上衣柜后才把床上的画册抱起,放在了池川的书桌上。
他翻了几页忽然看到了几年前画的一幅画,画面中一只蝴蝶从玻璃窗破碎的一角往外钻。
玻璃窗破碎的口很小,蝴蝶的翅膀很大,即使翅膀已经因为挤压而破损了,这只蝴蝶也还在往外钻。
因为外面有它的花,那才是它的家。
看见这副画,他脑海里不禁想起第一次见池川的时候。
那时候一中是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的考场,尽管他物理成绩不是那么理想梁烟也让他报名参加了,他为了不参加这次竞赛早上出门的时候特意吃了花生。
裴知对花生过敏,等考试开始的时候,他以过敏为由弃考了,他也不想回家,也不想去医院,手臂上脖子上都起了红疹。
他就在学校里闲逛,不知道晃悠了多久他走到了彩虹桥上。
那时候学校刚举行了一个画画比赛,获奖的作品都被挂在了墙上。
裴知刚走到桥上,就看见有个人站在他的画前,似乎看得很认真。
他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一会,等他再次偏头发现那人还在,于是他就走了过去,站在了那个男生的旁边。
男生比他高,穿着白色的卫衣,目光一直停留在墙上的那副画中,似乎连他走近都没有发觉。
于是他开口问了一句,“你很喜欢这副画吗?”
裴知以为他会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结果确看见男生摇了摇头。
他觉得有点失望,“看你在这副画面前站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喜欢这副画呢?”
“我觉得这句评语说得不对。”
“怎么不对?”
“我没有看见自由,而是看见了囚笼。”说完这句话,男生转过头来看他,对上了裴知的视线。
裴知心脏忽然一紧,看过这副画的人都觉得那幅画代表着的是自由,是蓬勃的朝气。可自由裴知知道他在画那副画的时候在想什么。
如果获得自由的代价是一双翅膀,那么他甘愿折翅,哪怕最后的飞行是从高处坠落,他也是自由的。
他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却听见旁边的男生又开口说:“如果你是这副画的作者的话,我建议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裴知眉头皱眉,这是在骂他有病?
p-偏差记忆
“你才有病。”
裴知当场就骂了回去,别人都欺负到了他头上他才忍不了,因为生气情绪波动比较大他手上的红疹开始痒起来了。
裴知忽然觉得好难受,口腔和舌头一瞬间就像没有感觉了一样。他的手不自觉地挠着手臂上和脖子上的红疹。
在他要站不住的时候他感觉忽然被人背起来了,他现在没有力气思考,连支撑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在模糊间看见了一抹白,有点刺眼。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舌头也还不听使唤,他动了动刺痛感一下就从手上传来,他在输液。
他盯着天花板缓了几分钟后才坐了起来,梁烟也在这个时候缴费完开门进来。她冷着一张脸眉宇间藏着怒气,把缴费单拍在桌子上然后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裴知。
梁烟的视线很强势又冷淡再配上她愠怒的表情,裴知觉得后背发凉,心里忍不住害怕。从小只要他犯了什么错误梁烟就是这种表情,他想最近他又要请假了,这次会被关多久呢。
裴知不知道,他忽然笑了一下,他看着因为握拳正在输液的那只手已经开始流血了,可他像感受不到痛一样,反而觉得这种感觉很爽。
一直到护士来查房才发现裴知手上流血了,护士都急坏了,还好是软针头,如果是硬针头的话裴知的血管现在应该被扎破了。
面对护士的询问裴知一言不发,梁烟这才走了过来,语气冷静得可怕,“你要是不想输液就收拾东西回家补课,你已经错过两节课了。”
这话连护士都听不下去了,换了只手给裴知输液,“他的过敏反应很严重,要不是及时拨打求救电话我们赶了过去及时抢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现在他需要好好休息,补课哪有身体重要啊!”
梁烟脸上也没有什么情绪,也没有理这个护士,而是直接对裴知说:“书包帮你带过来了,现在你也醒了,昨天李老师给你布置的作业记得写了,明天我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