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里的女声适时提醒:终点站,申城到了。
黎想下了火车,随着人群一路走到站前南广场,成功将视线定焦到一人身上,瞬间笑逐颜开。
沈确剪了齐锁骨发,少了些妩媚,多了点俏皮。她穿着露腰紧身上衣和高腰阔腿裤,杵在人群中颇为吸睛。她小跑上前,夸张地张开双臂给了黎想一个拥抱,随即揽住人肩膀:“走,去吃饭。”
黎想顿住脚步,左顾右盼:“迟泽呢?”
“加班,他待会直接去饭店跟我们碰头。”
有阵子没见,两个人都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
沈确一路上叽叽喳喳,基本上没给黎想说话的机会。黎想微微侧身,打量她眉眼间的细微变化,享受耳边充斥好友倾诉的快乐。
沈确口若悬河,忙着汇报她的感情近况,话里话外都在吐槽男朋友:反应慢半拍、时常分不清她是真生气还是玩情趣、固执己见以及不肯给她留草莓印。
“为什么?”其他都算是直男的通病。唯独最后一条,黎想不理解。
“他说脖子上留草莓印太危险。”沈确不止一次对迟泽提过这样的要求,而他总能一本正经列出一些危险事例,边说边放慢亲吻的速度,不忘强调:真的很危险,不骗你。
“留别的地方呢?”
“他说怕我疼。”
黎想不留情面地揭人老底:“这会知道怕你疼了,第一次撞你去医院的时候怎么不怕?”
沈确唉声叹气,隐有担忧:“我怀疑他留下心理阴影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教训,迟泽在床上只肯走「轻风细雨」路线。前戏倒还好,温柔摩挲和耳鬓厮磨更容易调动人的情欲。可真实战时,他依然如履薄冰,不够霸道,不够专横,甚至很少有落到实处的猛烈撞击。
沈确有苦说不出:“怎么办啊?我想要凶一点的。”
她为此没少绞尽脑汁,每每二人世界时都会精心准备一套蕾丝睡裙,薄薄两片布料,半露半隐、欲盖弥彰,让人看了就想撕。果不其然,迟泽完全招架不住,上下其手,举止间逐渐没了平常的绅士风度。
沈确感受到他体温不断升高,内心窃喜。没想到,对方却能在正餐开始前秒切换至「温柔」模式,如绵绵春雨从肌肤上滑过,丝丝的痒;勾得人不上不下,一口气始终吊在那,无法尽兴。
而她预想中的粗暴场景更是从来都没出现过:蕾丝睡裙至今完好无损。
沈确还考虑过场地的问题。
卧室大床宽敞,高度合适,方便两个人尽情施展,够舒适却不够刺激。她曾勾引迟泽在停车场来了一次,然而逼仄空间并没能激发他的兽欲。
“你懂我的,我有时候需要猛男…”沈确委屈巴巴,无助地望向黎想:“我怎么办?”
黎想听得乐不可支,摆摆手:“我不知道,我管不了你们的床事。”
沈确长叹一声,随口将话题转到黎想身上:“陆安屿呢,现在还猛吗?”
黎想撇脸望向窗外,支支吾吾:“我哪知道他现在猛不猛?”
沈确惊叫出声:“你俩还没睡呢?”
“没。”
一是上次时机不对,二是最近几天陆安屿正忙着跟一线城市来医院交流的专家后面取经,都没怎么冒泡。
沈确啧啧怪附体:两个人好不容易有复合的迹象,不更应该干柴烈火?滚来滚去?怎么反倒矜持起来了。
“也许他虚了吧。”黎想索性胡言乱语。
“哈哈哈,还真没准。天天熬夜加班,不虚才怪。”沈确叩叩中控,温馨提醒:“千万别仗着以前的和谐放松警惕啊!男人老起来特别快,一年不如一年,你得多试试。”
“知道了,知道了。”
两个人编排了不在场男士们好几分钟,玩笑够了,又推心置腹说起了正经话。
沈确前段时间带迟泽正式见了家长。老沈不必说了,毕竟是他亲自把关挑选的,满意地合不拢嘴。而沈确妈妈一贯对女儿认准的男人持保留态度,这次暂时投了赞同票,却不忘敲打:男人么,不靠谱的居多。凡事多留个心眼,保护好自己。
二人轻轻松过了家长关,亦默契地和各自家人达成一致:恋爱仅限两个人,外人少掺和。
“和他在一起很舒服。”沈确终于抢到个车位,眼疾手快地停稳,解开安全带:“不用刻意讨好,更不用内耗反思。我们现在遇事都摊开来谈,我闹一闹,他哄一哄,等我冷静下来再和他认真讨论问题出在哪。”她顿了几秒:“不过暂时不考虑结婚,太麻烦。”
黎想自己都没琢磨明白这些,更不知如何发表意见,“怎么开心怎么来。”
沈确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的确,说不定过段时间我辞职当背包客去了。”她最近受到几个旅游博主们的影响,奇怪的念头层出不穷:“干脆去澳大利亚喂半年羊驼,赚的钱刚好够生活费。”
“你正好天天和羊驼互相吐口水。”
“哈哈哈,迟泽也说每天看我现场直播。”
沈确今日预定了家淮扬菜系的饭馆。
典型江南水乡装修风格,素雅清冷,却不做作。台桌间隔较宽,拉远了客人们之间的距离。菜式摆盘精致,份量适中;大家多奔着清炖狮子头,藤椒白水鱼和海参米锅而来。
黎想的职业病犯了,始终留意着服务员的招待话术;甚至根据门口的等位人群,餐桌数和营业时间,大概算出了翻台率。
“你看什么呢?”沈确拍拍她肩膀:“都有打算要开分店了,还跑来面试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