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沉寂了许久的五脏六腑又开始挣扎着开始恢复了正常运转,活在人间的真实感也回到了身体里。
霍显三下五除二吃干净了一碗小米粥,停顿了下:“没了?”
姬廉月:“啊?”
霍显被他气笑了:“这么点吃的,你喂猫呢?馒头有没有,去拿两个来。”
姬廉月见他主动要吃的,忙不迭答应下来,端着空碗急忙跑出去,回到厨房,别人要馒头可能没有,那将军要,变也要给他变俩出来——
火头军大厨见霍显肯吃饭了,张罗着又切了一斤卤牛肉,姬廉月在旁边又盛了碗小米粥,端粥的时候因为太着急差点烫了手,熟练地将烫着的手指往耳朵上一捏……
他上蹿下跳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我艹不对啊,感情这霍显还真把他当小兵使唤啦?!
于是。
姬廉月再送东西给霍显的时候就没那么好脸色了。
自顾自找了个软垫子,也不管自己身上多脏大摇大摆地坐下来,看着霍显啃馒头,他的视线忍不住往男人身后那榻子上瞟。
谢三郎还在昏迷中,可能还发了热,埋在被子下的那张白皙的脸烧得火红火红的,不省人事。
——其实行军打仗,受伤缺胳膊断腿很正常,虽然说少了几个器官确实够骇人听闻,但放了普通的士兵充其量也不过是被放到干净些的伤病营帐里,万没有直接带回将军帐子的道理。
偏偏谢三郎还是霍显亲自深入敌营抢回来的,后来姬廉月也听了一些传闻,听说霍显找到谢三郎的时候她浑身一丝不挂,虽然没受到侮辱,但是神情并不稳定,像是吓坏了……
她只认得霍显了,那么多人靠近她她吓得甚至失禁,霍显没有办法,只得亲自将她一路抱回来。
后来带回来,军医给她把脉包扎,都废了很大的功夫。
想了想陷入敌营这些事儿确实可怜,装也装不出来更不能说人家矫情,姬廉月也就忍了……但是忍得了一时,他总不能总让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不穿衣服躺在自己驸马的床榻上,那像什么话?
姬廉月觉得自己还要做些什么。
坐在旁边安静等霍显吃了东西,他又殷勤地派人打了热水,拽着男人入了用屏风隔出来的浴室,亲自给他擦洗身上的血污。
……
蒸腾的白色水蒸气自浴桶里冒出,姬廉月站在男人身后替他解了发,那头发上沾了别人的血污和沙土,有些地方都结块了……热水往上一浇,那血腥味散开,熏得人恶心感直顶喉咙。
放了往常,姬廉月肯定就退避三舍了,但是他今天心里有鬼,格外的温顺一些,硬着头皮找来梳子给霍显通头发。
他不说话,霍显是知道的,等到头皮第三次被拽的生疼,他反手一把握住身后那略微急躁的手:“我自己来。”
姬廉月怎么可能放弃这个示好的机会,挥开他的手,继续做自己的。
光洗头发就用了将近半个时辰,一桶水用干净了,第二桶水抬进来,才认真开始用皂角搓洗身上。
男人坐在宽大的浴桶里,闭着眼心安理得地享受公主殿下那保养良好,柔软的手掌小心翼翼避开那些伤口,给他搓洗肩上的泥沙……污秽洗去,整个人的毛孔好像都在呼吸。
霍显心想,若不是他来,自己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想起好好洗一下和吃饭……也不算完全胡闹,要不就不追究他私自跟军乱来的事了吧?
霍将军正琢磨网开一面,就感觉到对方将他搓洗干净后,手不老实地往下滑——
姬廉月靠在他的耳边,用淡定的语气道:“你这浴桶一会儿倒了水,底部估计能沉一斤沙,霍将军这是去打仗了还是去泥巴里打滚了?”
嗓音戏谑,贴着他的耳朵,他柔软的唇瓣似有似无地扫过他的耳垂,三五下,轻易就将霍显的火给拨撩了起来。
他反手一把扣住在他小腹流连作死的后,再一提,轻而易举将身后人拎到桶里。听到矫揉造作地惊呼了声,落在浴桶里,成了落汤鸡,又眉眼带笑读凑上来抱住他的脖子:“这是干什么呀?”
霍显懒得理他这拙劣的演技,靠在浴桶边缘,粗糙的指腹扫过他的面颊,将那灶灰挫去点……到了后面没耐心了,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咬住那淡色柔软唇瓣。
干柴烈火。
没羞没臊地行起事来。
浴桶里的水都被他们撞得飞溅,小小营帐屏风后地面一塌糊涂,战场上的厮杀残余的激情尽数缴械给了眼前人,抵死缠绵,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