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明对妹妹的声音最熟悉,心想刚刚可叫得都劈叉了,按他的猜测起码是被窝里看见两只死老鼠的程度,不安道:“齐晴雨!”
连名带姓的时候,一般是祸大于福。
齐晴雨汗毛倒竖,赶快敷衍道:“我绊倒了,没事!”
越说没事越有事,齐阳明向来不怀疑妹妹闯祸的本事,不依不饶道:“马上给我过来。”
齐晴雨心想自己也没做什么,无非是惨叫一声,怎么哥哥就严肃得好像下一刻要拉她去广场上批斗。
她语气也不高兴起来,说:“我不要!”
好端端的,奔着吵架去了。
许淑宁赶快和稀泥说:“是我没开灯,窸窸窣窣吓到她了。”
有第三者这么讲,齐阳明就没办法追究细节。
他想想应该没大事,在心里把这茬记下来说:“行,你们小心点啊。”
小心小心,齐晴雨不满地哼一声说:“干脆把我拴门环上好了。”
拴门环上?许淑宁盘腿坐下来道:“一般都讲裤腰带。”
这个说法倒是头回听。
齐晴雨也顺着坐在她床沿,一本正经道:“他从来不用腰带。”
开玩笑的话里添上两分真事,许淑宁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轻轻推她的肩膀说:“你哥也是关心你。”
齐晴雨当然也知道,笑嘻嘻利索站起来说:“我都忘记了,你要睡觉。”
闹这么一通,许淑宁的瞌睡虫居然没跑走,很快呼吸声变得匀称起来,完全没被隔壁的动静影响。
说是动静,也只有收音机在响,陈传文跟着哼几声。
这多亏齐晴雨沉迷于那套百看不厌的连环画,跟他斗气的功夫都没有。
他们俩安静,别的人更不会说什么,大家各做各的事情。
因为房里就一盏灯,看书和看画的人凑一块了。
梁孟津翻一页,一滴泪掉下来,在书页上晕染开。
怎么就哭了,齐晴雨知道男生要面子,很是体贴悄悄道:“你怎么了?”
梁孟津眼角还带着泪花,摘下眼镜说:“眼睛疼。”
齐晴雨有自己的判断,心想借口而已,男人果然嘴巴硬。
她哥刚下乡的时候其实也偷偷哭过两回,还总讲是眼里进沙子了,她懂,她都懂。
这种自信感,她流露出来的眼神就与众不同。
梁孟津跟她的想法可没啥共通之处,自顾自说:“你别跟淑宁讲。”
不然明天又该骂他早晚变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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