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是两分钟前留的,她敲:我在。犹豫了一下没有发送出去,猜也没有太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她刚好在线随便问了一句罢了,直接关闭了对话框。
上blog写一天的流水帐,她的博客是专门开给妈妈的,把一天的生活琐事写在里面,偶尔拍照片发上去,因为妈妈说几天不见就会想她,往往都是催她拍拍拍。她问:“要是常年自拍引发了自恋季候现象导致神经不正常了可怎么办。”妈妈说:“那最好。”三个字噎得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博客的名字叫“你今天吃饭了没”。最早的时候名字还挺文艺的,叫望极天涯。后来,妈妈每次留言的第一句话准是“你今天吃饭了没”,堪称万能回复。她一生气就把名字改了。效果甚好,妈妈天天长篇大论一番,最后不忘加上,妈妈欣赏你。多好,这是亲妈。
后来室友陆陆续续回巢,挨个讲了讲今天遇到的新鲜事,八卦了一下周边,华夏一边听一边笑。忽然,老大问了一句:“华夏,你准备入党么?”她装听不懂:“什么党?地上党还是地下党?”
老大叹息:“你怎么一点都不要求进步呢?”
华夏作恍然大悟状:“啊,原来是进步党啊。”
正犯着贫熄灯了,半小时后断电,大家才手忙脚乱的赶去洗脸刷牙,她准备关机,最后想起来忘记查看邮箱,登录进去里面躺着两封信,一封是垃圾邮件,一封来自萧离为。她急着点开,只一句话:“无边对落木说:今天天气很好。”
她反复的看着那句“今天天气很好”早料想到应该是这样一句话了,这句话看过八百次,听过八百次,每次他尴尬到没话讲了都是这样一句不痛不痒,却巧笑非常。远方有一个骑着竹马的郎,于生活多少是个点缀,除了他还有谁能闲扯出这样的效果来,无边和落木,然后呢,是萧萧下。萧萧夏啊。鬼扯。
接着就断电了,屏幕忽灭,华夏倒吸一口气,回天无力,只得抓头皮,自小和那冤家萧八字不合,如今隔着网络毁灭之力仍旧不见衰减,她感叹,远方有一个骑着竹马的郎于生活质量大约是种损耗。
周五的课一般上得闲散,只有一门专业课,况且有机化学那种东西她在高中竞赛时就把邢其毅编的书学过一遍,上课时也不是十分用心。这一天亦复如是,和往常的日子没什么不同,从早晨睁眼到太阳西斜,不过就是教室,食堂,寝室之间的来来回回奔波,大概奔波也算不上,不过往返而已。
六点多钟时她正蹲在水房一心一意刷球鞋,关欣来电话催她:“你在哪呢?”
她把手机夹在耳脖间,答:“水房啊。“
关欣急匆匆的跑过来:“姐姐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华夏不解:“着急什么啊?”
关欣愤愤的说:“你学谁不好,偏跟邵安一个样,该记得的总也记不住。不是说好了陪我去活动的么。”
她赶紧洗手:“对不起,对不起,忘了要陪你去相亲大会的。”
“什么相亲大会,还鹊桥仙呢,拜托是光协版聚。”
“拜托能挂电话了么?”
“啊……”
两个人紧紧张张的从宿舍楼跑出来,关欣又皱着眉头表示不对劲:“你穿的这是什么?”
华夏嘟嘴:“衣服啊。”
关欣嫌弃:“怎么穿成这样?”
华夏也皱眉头:“难不成陪你去相亲还得披个麻袋随便把张生打包带回来?”
关欣看了看表,时间来不及了,“就这样吧。”
光棍协会在华夏眼里从一开始就定义为淫窝,一年到头的组织脱光活动,怎么警察叔叔扫黄打非的脚步那么迟缓呢,何年何月才能雄赳赳气昂昂的开进a大围墙啊。岛屿咖啡厅大约是他们的集结地,次次活动不离本土,华夏被关欣拉着走进去的时候眼前乌鸦鸦的一片,浓烈的人肉味道滚滚涌来,她在心里又给光协自动降了三个级别已然到了罪大恶极的程度。
至于活动内容,华夏之前看海报时就觉得甚恶,男男女女但凡自我感觉良好的,填表报名,等主持人念到名字上台表演,随便搞点什么都行,哪怕是骂一段话都无所谓,然后任人拍卖,一元起拍不设上限,但是限时,也就是说,一个人今晚的价值在三分钟内被拍板,谁拍中了,带走约会,约会时不得强吻强抱,一经揭发全校通告。猥琐吧,就是这么不入流,还强抱呢,想来应该是□,谁那么狡猾还知道留个口德。不过,留了有用么?
她们进去时,活动已经开始了,一个美女正在上面深情的唱着《遇见》。华夏不解的问:“长得这么漂亮干嘛要来这里糟蹋自己啊。”
“你小声点。”关欣用力揪着她的胳膊,“怎么叫糟蹋啦,这叫养眼。不弄个几个美女帅哥的这活动谁来参加啊。”
华夏突然想起来问:“你是来拍人的,还是被拍的呀。”
关欣说:“你猜呢。”
华夏说:“我不猜,我等着听主持叫名字。”
惊天霹雳,没等来人家叫“关欣”却等来人家叫“华夏”,她开始不相信,以为听错了,可是关欣推她,“快去啊,叫你呢。”
她眼睛瞪得要爆血丝了,这摆明了是□裸的陷害:“你什么意思啊?”
主持人说:“华夏同学可能是有点腼腆啊,没关系,美女都是含蓄的,我们能理解,大家齐声呼唤一下。”
华夏就那样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华夏、华夏”里通红着脸颊走上了台,尴尬万状,觉得每迈开一步脚下都在刺痛,如刀锋上跳舞。主持人很夸张:“果然是美女,大家觉得刚才叫的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