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四,北京城。
许是昨夜才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的缘故,街道上的行人稀稀疏疏,往日里沿街叫卖的行商走卒也是不见了踪影,颇有些冷清的味道。
除了天气不佳之外,近些天不断传来的"噩耗"也是导致城中茶楼酒肆生意不好的原因之一。
约莫在十天之前,于北京城中声名显赫的"山西会馆"突然被锦衣卫下令查抄。
还未等到城中百姓有所反应,一道令所有人为之错愕的消息便是传遍了京师的大街小巷:山西会馆的幕后主人私通辽东建奴,被锦衣卫人赃俱获。
此间消息传出之后,才刚刚安静不久的朝野再度沸腾起来,尤其是一群出身山西的官员更是人人自危,自觉大难临头。
毕竟那"山西会馆"虽然门楣朴实,但在朝野中却是赫赫有名,凡是山西出身的官员,逢年过节都会受到其幕后东家的"孝敬",故而不少官员都是对其"关爱有加"。
除此之外,西边的宣府近些天又是祸事接连不断,先是城中商户无端"闭市",而后各地军营更是6续出现了哗变的苗头,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这一连串的"噩耗"自是令得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不少商户甚至连生意都不做了,安安稳稳的躲在家中,琢磨着先"避避风头"。
不管心中作何感想,城中众人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投向了南边的紫禁城,希望天子能够"临危不乱",尽快化解这一场牵动人心的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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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内廷的乾清宫暖因为没有掌灯的缘故,光线略显有些昏暗,数名身着红袍的臣子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有些拘谨,房中的气氛很是低沉。
天子朱由检身着常服,面沉似水的居于案牍之后,修长的手指毫无节奏的敲击着面前桌案上的奏本,迟迟不一语。
如"后世"所记载的一样,这群生活在张家口堡的"晋商"果然与辽东建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却没有料到这两千里之外的建奴竟拥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提前陈兵宁远,牵扯朝廷的注意力,这皇太极果然难缠。
轻轻的揉了揉有些酸的太阳穴,隐去了心中的万千思绪,天子转而看向身前一众面色凝重的臣工,缓缓出声:"毕自肃的奏本诸位卿家已然看见了,眼下这个形势,朝廷该如何应对。"
言罢,朱由检便是不由自主的扭头看向辽东,不愧是"满清"的开创者,远在千里之外,还能与宣府的那群商人里应外合,为朝廷施加压力。
"陛下,依老臣愚见,攘外必先安内,整饬宣府势在必行。"
朱由检的话音刚落,暖中一名年过六旬的老臣便是不假思索的起身说道,瞧其所在的位置,竟是比臣李国普还要靠前半个身位。
此人正是前不久才刚刚奉召还京的东大学士,曾经督师辽东,修筑宁锦防线的"帝师"孙承宗。
"老的意思是?"
"陛下,宣府乃九边之一,事关重大,当以雷霆手段,即刻将涉事官员一并拿下。"孙承宗面色凝重,声音急切,其犀利的话语也是令得身旁几位朝臣脸色有些隐晦不明。
大明立国至今已是两百余年,除却中枢稍好一些之外,地方早已积弊重重。
如今建奴来势汹汹,只要明显人都能够瞧出其中"猫腻",这是逼迫朝廷不敢两处用兵。
俗话说,两害取其轻,如今大明最为要紧的对手便是愈强势的女真建奴,宣府则是相对"轻松"了不少。
既然张家口堡城的那些商人私通建奴,将他们尽皆拿了也就是了,若是将事态扩大到所有涉事官员,那影响可就太大了,毕竟在京的山西官员,有几个没受过那"山西会馆"的恩惠。
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毕竟宣府镇的那些手握兵权的将校可不是京中那些被养废的勋贵可比,更别提此事的背后隐隐还有宗室的影子。
若是态度如此强硬,只怕宣府再无宁日,稍微有些差池,这九边重镇还是否姓"朱"都不好说了。
轻轻的点了点头,朱由检的脸上没有露出半点表情,不置可否的问道:"兵部的意思呢?"
闻声,暖中的不少人脸色都是变得有些耐人寻味,户部尚书毕自严更是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眸深处充斥着些许不安。……
闻声,暖中的不少人脸色都是变得有些耐人寻味,户部尚书毕自严更是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眸深处充斥着些许不安。
在场众人都知晓,早在天启朝的时候,孙承宗与王在晋二人便是"不合",时常意见相左,甚至一度无法同朝共事。
现如今,孙承宗以及表明"攘外必先安内"的态度,却不知掌管天下军马大权的王在晋又会有何等高见。
须知,建州女真已然陈兵宁远,若是同时对两边用兵,稍有不测,便是滔天祸事。
现如今本就风雨飘摇的大明,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陛下,"听到天子点到自己的名字,身材不算高大的兵部尚书王在晋缓缓起身,有些迟疑的说道:"建奴数月前才刚刚于宁远城外折戟沉沙,眼下又眼瞅着入冬,臣觉得这群鞑子怕是在虚张声势。。。"
涉及到边镇军事,即便是沉稳如王在晋也难免有些迟疑,这毕竟是他正式就任兵部尚书以来,第一次面临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