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了也只是点头打了声招呼,彼此还握了握手,脸上都带着笑容,聊了几句产品,再平常不过的样子。
黎东先离开,凯洛斯对许飞说了句:“tony很有能力,他离开公司可惜了。”
许飞笑笑,回答:“是吗?”也没多说什么。
十几分钟后,许飞洗手间里又遇到黎东。实验工厂设在公司郊区的大楼里,建的时候请了国外新锐设计师操刀,厕所里铺满了黑白色的马赛克,基调颇有些科幻味道,许飞正在洗手,黎东走进来,看到他就立定了,开口叫了声:“keny。”又没有下文,明显是在等他接话。
许飞继续洗手,洗完之后拉了张纸出来擦手,再将团与一团的擦手纸丢在金属圆筒中,全程静默,像是没看到黎东。
黎东笑了,耸肩道:“怎么了?对我有意思?连话都不想跟我说?许总经理刚才还挺客气的呢。”
许飞转过身来面对他,“刚才我们谈的是工作。”
“这么说,除了工作我们就没别的可谈的了?”
“你想和我谈什么?”
“我想和你谈的事儿还挺多的,比如说钱多多?”
许飞的脸就冷了下来。
黎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就生气了?”
“黎东,多多是我的未婚妻,我了解她,也相信她,我和你没什么可谈的,你也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你觉得自己了解她?许飞,没人比我更了解多多,她表面坚强,其实比谁都需要呵护,像她这样的砰一声女人需要的不是一个幼稚的弟弟。”
许飞被激怒了,黎东的挑衅令他热血上涌,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将黎东逼到了洗手池边上,黎东被迫向后退了一步,腰下方碰在坚硬的大理石边缘。
“闭嘴,你没资格跟我说这些。”
“你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黎东盯着年轻男人的眼睛说话,“许飞,事业和感情是两回事,或许事业上你是挺成功的,可在我看来,你在感情上的路还长着呢,对于钱多多来说,你就是个只能谈谈恋爱的弟弟,根本不适合结婚。”
“多多是我的未婚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少在这里说废话。”
“是吗?那是谁托朋友找来十六岁的小女孩想让自己的未婚妻吃醋,想让她紧张自己的?你这种行为就跟幼儿园里的男孩差不多,这都不叫幼稚,那什么是幼稚?”
许飞愣住,黎东在两人长久的对视中直起身子,伸手推开许飞的肩膀,“对,多多告诉我的,你也可以自己去问她,让她告诉你她对此事的感受。”
黎东说完也不等许飞的回答,转身便出去了,许飞看着他离开,嘴唇抿得紧紧的,最后一拳砸在黑色的大理石台面上,砰的一声闷响。
3
这一个周末,许飞与钱多多去看最新的样板房。
售楼处小姐很热情,一路将他们迎进去,小区绿化不错,小桥流水,绿萌深深,春末夏初的时候,四处花开,售楼小姐很是骄傲地介绍:“这些大树都有十五年以上的树龄,从浙江整棵移栽过来的。”
钱多多喟叹一声:“这么多?那浙江的山岂不是都秃了。”
小姐头回高到这么煞风景的客人,当场愣住了,许飞略带苦笑地看了一眼钱多多,再将脸转向小姐,“样板房在这栋楼里?”
小姐这才回过神来,重新展露笑容,“对,两位这边请。”
公寓楼大堂装修现代,有白衣白裤的阿姨在旁边送上鞋套,小姐带他们走进电梯,“电梯是一梯一户的,上面可以挂户主的么人名牌……”
“挂户主名字?”钱多多问。
小姐笑容可掬地,“对啊,比如先生姓许,就可以挂上许宅。”
“我们还没结婚呢。”
小姐又愣了一下,并且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许飞。
许飞忽略小姐的眼光,想了一想,拉住钱多多的手温言道:“多多,你要是不喜欢,挂钱宅也是可以的,我没意见。”
说得小姐都笑了,钱多多手被握住,男人掌心温暖,让她忽有些愧疚,又不好当着小姐的面道歉,只答了句:“我又不是那个意思。”说得嘴硬,声音却软了下来。
钱多多知道自己最近的心态有问题,许飞没有出现之前,她觉得要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是千难万难的,恋爱之后被未婚之前,她又觉得嫁给自己所爱的人是千难万难的,但现在她才发现,那些只是前奏曲,结婚之前的这段日子才熬人——或者更糟糕,如同依依与苏薇所经历的那样,结婚之后才是一切折磨的开始。
那些关于爱与不爱的患得患失、忐忑不安与对未来的恐惧相比算得了什么?妻子和女朋友是不一样的,男人眼中的妻子是用来相夫教子,照顾家庭的,男人眼中的妻子是他们的专属特物品,最好在她眼里他是这世上的唯一。
即使是许飞这样的男人,也想要她留在家里多过回到职场打拼,也会在目睹她与其他男人有所交流时露出不满的表情,甚至想要用极其幼稚的手段吸引她的注意力。
张成十六岁的堂妹或许可以笑笑便过去了,但苏玲呢?那天所看到的情景在钱多多心里埋下了一根刺,时不时冒出头来扎痛她。就算没有苏玲,也会有陈玲李玲。而他对她的信任,是不是也铺陈在那根叫黎东的隐蔽的刺上,扎痛他的心。
钱多多想到苏薇的话,婚姻需要不止是爱情,你一定要想清楚让你们产生矛盾的根源是什么,在婚前就把它解决,否则它就是个炸弹,总有一天会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