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脑袋强硬道:“我最讨厌变种人了,变种人滚出我的城市,异能者里面新诞生的超人也不行,讨厌的外星人滚出大气层!”
“你最好是可以变大变小的小可爱,我向纽约要了好久,他都不肯把魔形女给我,等等魔形女是变种人吗……”滚动的脑袋突然发觉不对劲,露出睿智的眼神接着道:“算了哼,我要歧视你,无聊的毛毛人,我要让你天天走路被柴犬追着叫!”
钟离:“?”
假设东京不是在拿柴犬形容她自己。
钟离无奈的摇头。
人类在东京口中恐怕和玩偶没有区别,按照东京的意思,她更喜欢能够变大变小的可爱玩具,虽不知东京对可爱的定义如何,但东京的心智许是还未有成熟。
耳畔响起小女孩凶巴巴的诅咒声,东京口中将“诅咒”、“讨厌”和“滚出我的城市”说的特别溜。
钟离没想到东京看起来年纪轻轻,不知道是被谁教坏了,有点“物种歧视”的倾向在里头。
而东京是一座自由的城市,理性而言,她可以讨厌所有的人类。
“可恶,我就是一座有物种歧视的城市,世界上最讨厌的种族歧视者就生活在我身体里头,几十年前尤其之多,还有一堆混账活到现在没死呢!”
东京尖叫了一声,像是无法清理家中害虫,干脆直接破罐子破摔的暴怒小姑娘。
钟离先生:“……”
钟离先生从东京的言语中听出一层色厉内荏。
龙尾却被小女孩的不文明叫骂声吓住了。
尾巴尖纠结的缠住门把手,不确定是否需要关门将声音隔出去,金棕色的小祥云躲在主人背后颤了颤。
至于钟离本人,他只是有些惊讶异国城市的道德素质堪忧。
……所以东京人知道自己的城市精通语言艺术吗?
青年面上神情依旧淡淡的,沉默着注视着地上的脑袋。
东京估计自说自话已经习惯了,对着空气不吐不快:“你、你、你,就是你,会发光了不起啊,看本小姐做什么,明明看不到,烦死了!”
她好似想开了一样,咯咯畅快大笑几声,“区区人类,料你也看不到本小姐的真身,那就让本小姐好好查看你在岩元素下的实体,沉醉在本小姐华丽的调查下吧,哦吼吼吼——啊嗷!”
东京恍若一只龇牙咧嘴跳起来的震惊小狗,从没脑袋的胸腔中发出了恐惧尖叫声。
有那么一个瞬间,四周流通的空气突然静止不动了。走廊内漂浮的细小灰尘,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墙壁间,原本沉睡在石灰与油漆之下,血红色的眼睛突兀地裂开了视界。它们出现在走廊壁画上,出现在吊灯的火彩中,出现在被精心打理的地毯上,清晰可见,且各个充满了震撼与惶恐。
血色的眼睛,又好似根本不是眼睛,只是大片霓虹灯下张牙舞爪的色块,它们从走廊的四面八方涌现,每一只都注视着中央光中的人影,齐声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救命呀,好大的一条龙!”
东京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她的脑袋被吓的面目全非,不远处身体直接瘫软到地上。
顷刻间东京支棱了起来,没有脑袋的身子双手合十,虚弱的喊了一声:“龙大人行行好,不要毁了我的城市……”
她停顿了下,着重强调道:“不要和前几年的哥斯拉一样,送太多的毛毛人进小黑屋!”
送毛毛人进小黑屋可还行?
一般我们叫这种情况为——死了。
虚空间的岩龙盘起身子,斯文的叠放起深色红锆石般的前爪,华贵的鳞片闪耀着,他疑惑的低下龙首。座敷童子在巨龙的阴影中瑟瑟发抖,随着山涧滚滚云霞,被一口龙息喷出去老远。
“救命啊,横滨!京都!”
“唔?”
山峦间盘旋的巨龙显得疑惑极了,祂不确定的看了眼日头的方向,阴影中包裹的座敷童子在旋风中翻滚个不停,从伟大的城市意志变成了受害的苦主那一方。
巨龙抬起龙爪,巨大的爪子遮天蔽日的伸出去,捧起云霞和日光,终于在东京坠落前接住了她的意识。
东京抖若筛糠:“你、你、您是个什么东西,您能看见我。”
毕竟按照常理,普通人是无法看见城市意志的。
“不不不,龙大人千万别看见我……”
走廊上东京被吓的连跑路都不会了,和满地瘫软的眼睛们紧紧抱在一起。
东京其实是个色厉内荏的小姑娘,至少钟离从东京绝望的神情判断——他不清楚东京刚刚是看见了什么,但东京的确同从伦敦到日本这些沿途城市说的那样,最近被“十分丢脸的吓疯了”。
可能由于座敷童子太小的原因,钟离甚至没有觉察到,东京刚刚作死的窥探了岩龙在另一个维度所搭建的领域。
而现在的钟离先生也并没有意识到,他所操控的岩元素对整个世界的意义。
从某种角度来讲,岩元素包括广义上的大地,以及大地土壤中的金属。
没有大陆从海洋中升起,生命无法繁衍,人类无法进化。没有金属为人类的智慧和创造力提供载体,聚落便无法建立,城市无法形成。
祂无处不在,祂支撑着一切真实的存在,以此确保世界不会变成真空中荒凉的坟茔。
若说虚无缥缈的“世界意志”,是让所有城市意志们存在的母亲;那么为众生提供生存保证的岩土,便是万事万物慈爱宽容的父亲。
甚至于,当浩瀚的宇宙肆意燃烧后,于46亿年前的尘埃余烬中缓缓成型,原初地球是一颗粗糙且未经雕琢的宝石,金属便是这颗宝石上最为璀璨的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