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托盘里的棉球倒入垃圾桶时,她稍有一怔。
只见。
垃圾桶里堆迭着无数止痛药的空壳。
过分的用量早已超过了使用规定。
这些天以来,他就靠着巨量的药物维持着身体。
她无法欺骗自己视若无睹。
除去那层坦然所对的师生关系后,似乎还有千丝万缕的纠葛系在心头。
毕竟他们曾经肌肤相亲,水乳交融。
她所要割舍的,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脑子里忽而闪现出肖纵的身影。
他的满目留恋与万般不舍。
还有那一句:
我等你回家。
何愿眸光一冷。
决绝转身。
这时。
腕间缠上了一只微凉的手。
“愿愿。”
他总是在呼唤她时,倾尽所有温柔。
温柔到拂动着她的心波,难以平复。
她眸中动荡却迟迟不敢回身,只是用余光拢过男人的手。
白皙,显骨,五指修长。
手背青筋突鼓,薄薄的皮肤包裹着骨节,他仿佛比以前瘦了许多。
似乎在程教授家吃饭时,他就并没有什么胃口。
家里冰箱的食物未动过,只是往时用以消遣小酌的酒,一瓶也不见。
她一次又一次的决绝,就像他断肢处一遍又一遍撕裂的伤口。
她逼着他袒露出自己的脆弱,用以换取她过分吝啬的动容。
她以为他会对她说很多。
可随着握在腕间的手越来越松,他只是带着笑意,淡淡的说:
“晚安。”
她应道:
“晚安。”
她始终没有回头。
……
自从与莫许有了夫妻之实后,何愿就从她的房间搬入了主卧。
再次回到曾经的卧室里,这里竟然被铺好了床单。
他知道她不会再与他共处一室。
所以早早为她做好了留宿的准备。
与肖纵发完最后的讯息。
何愿缩在熟悉的被子里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清晨。
她在岛台上,看到了莫许留下的离婚申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