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岑丽霞说:“这段时间,重点工作是拍摄广告片和监督网店设计和产品上架的视屏所以就拜托你们俩了。”
这一个月内,陈丽霞同裴霈也确实协助她良多。毕业生陈丽霞异常得力,跑工厂跟单打样,和网店运营公司沟通店铺搭建,工作勤恳;小编剧裴霈写完三集广告片剧本后,留在工作室做日常服务事务,还将网店的文案工作包揽过去。
高洁是感慨而感动的,她的小小事业能支撑到如今,全赖两个小帮手全力相帮,为她解决了不少后顾之忧。
这一回她们依然给予她至大支持。裴霈说:“你放心吧。”又问,“明天那个摄制组就来了对吧?我会和他们好好沟通剧本的。”
高洁一翻手边的备忘录,最近她的早孕症状开始明显,除了晨吐,就是记性变差,不得不把每桩事情都记下来,好按记录办事。
在高洁重新整理项目进度后,她仍将拍摄创意广告片作为她最重要的品牌推广计划。于创业、于孩子、于这个计划,她都已经走出了至关重要的第一步,之后必须坚定地把每一步都走踏实,而且要迅速。
首要的,就是必须在孩子诞生之前,将她事业进展的速度推进再推进,以缓冲孩子出生后她可能会面临工作和哺育幼儿不能两全的困境。高洁不住勉励自己,并且也的确加快了速度。
在一周半之前,她找到梅先生以前留下来的联系方式,联系上了摄制团队中一位叫sur的导演,对方仍旧对这个项目很有兴趣,爽快地与她约定了洽谈的时间。她翻了备忘录,说:“对,明天下午。”
自爱丁堡和司澄告别,已经过去差不多近五年时光,五年里变故甚多,沧桑变幻,心境更迭,再也回不到爱丁堡时期避世闲散的最初。
事实上,高洁已经不太回忆得起这段避世的闲散,那也是迷惘矛盾的一部分。而今再回想,恍然如梦。
再次见到司澄时,高洁竟然毫无意料中该有的不真切和激动。她就像见一个久别重逢的老熟人,对司澄伸出手去:“司澄,你好。”
意外的是司澄。在这扇老式的铁闸门打开后,他就看到了自走廊深处走出来的女子,他的往事也跟着走了出来。高洁还是老样子,穿着宽松的毛线长裙,围着长长的毛线围巾,白色的球鞋。在爱丁堡的时候,她就一直是这副他一开始以为是潇洒随性的打扮,后来他才知道是自己搞错了。但高洁又不像是老样子,气质不一样了,她曾经让他着迷过的飘飘忽忽追寻什么似的眼光不见了。眼前的高洁,不像他认识的那一个。她现在明媚而坚定,好像摒弃了什么负重似的,重新变了一个模样。
高洁笑吟吟地当着司澄的团队和自己的团队介绍他们的关系:“没想到是司澄,没想到是老校友。”
于是司澄也笑了,在高洁的眼里,他湿漉漉的眼一直没有变过,一如当初的真诚坦率。他的真诚坦率卸载了高洁初见他时的负担。他们笑着互相拥抱,一点儿也不尴尬,然后坐下来认真地把合作的会议开完
会仪上高洁才了解了失去音信这许多年的司澄的种种。他一如当初坚持随性生活,再次硕士毕业后。凭借自己的爱好,做自己喜欢的事,组建了志同道合的团队,任摄像师和团队一起拍了一些实验性的作品。辗转认识梅先生后,被邀请来尝试拍摄商业化的作品,也无非因为裴霈充满灵气的创意很有吸引力他一直知道自己是谁,而为自己生活。这是高洁直到现在才有的了悟,也才能真正给予理解。
会议在确定拍摄计划、周期后中场休息。高洁让岑丽霞为大家泡上一壶香片,但司澄的团队对这栋有点历史掌故的大厦更有兴趣,在裴需的介绍下,兴致勃勃地去名人故居瞻仰。室内只剩下高洁和司澄高洁亲自为司澄倒上一杯香片。司澄看着高洁行云流水一样的泡茶动作,温和地说:“jocelyn,原本我并不知道你对这些中式的传统如此熟悉。”
高洁笑:“做多了就熟悉了。”
司澄否定:“不,不是因为练习才有的熟悉,这是天生的。你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吧。”
高洁抬眼,司澄的话总是感性,她以前就不是很懂,现在同样。
司澄的双眼盛满歉意,对她说:“对不起。我一向是个冲动的人。那个时候,我考虑的问题不太多。”
高洁给自己也倒了茶,捧着茶杯,暖了暖掌心,笑起来:“如果把什么事情都思前想后再行动,就不是司澄了。”她胃里突然翻涌,道了一声抱歉,捂着嘴进了盥洗室。她最近的孕吐反应不单单会在清晨发生,有时也会在下午,这让她感觉到了孩子在自己体内日益成长。
从盥洗室内走出来时,高洁面对司澄诧异的目光,温和地说:“不好意思,我怀孕了。”
司澄诧异的目光也变得温和起来,他从来就是这么善良和可亲,他问:“好点没?没有关系吧?”
熟悉的关切,只有司澄能给她带来的自在和随性,她坦然地就把无法同第三人说的话说了出来,像闲话家,常一样:“不太好,我在很努力也保住这个子孩希望他可以留下来。”
司澄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扬起下垂的嘴角:“jocelyn,你找到了自己,对吗?“高洁一怔。
闹哄哄的人群归来,打断高洁的愣怔,他们重新开会,继续讨论演员选择事宜和合同细节。坐在司澄身边的他团队内的导演就是同高洁联系的那位sur,是个美籍华人姑娘,人如其名,美丽而生机勃勃,在司澄说话时,她毫不掩饰对司澄的欣赏目光高洁想起自己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目光好好看过司澄。她并不意外地产生了许许多多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