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垂在一旁,很僵,又似乎在颤抖。
她强忍着用若无其事的口吻问:“见你做什么?”
赵酉识笑了一下。
他目光柔柔软软的,眼睛里浮着一层水一样的笑意。
他声音低低沉沉的,含糊不清的。
他说:“做爱啊。”
“你不是很喜欢么?”他说。
徐如徽看着他,没应声。
赵酉识继续说:“喜欢接吻,愿意做爱,就是不愿意喜欢我是吧。
“徐如徽,我妈说得对,你真的很无情。”
徐如徽想问阿姨为什么要说她。
可是赵酉识说着,眼睛红了起来。
眼睛里的水开始变得拥挤。
他伸出手。
徐如徽看着他的手,仗着赵酉识喝多了,毫无压力地牵上去。
她刚触碰到赵酉识的指尖,赵酉识就将她抱在怀里。
他抱得很紧。
徐如徽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赵酉识将脸埋进她的肩窝。
她感觉自己脖子湿了一大片。
她听到赵酉识说:“徐如徽,我搞不懂你。”
他反反复复地说,不停地说。
徐如徽感觉肩膀的滚烫一路流到她的胸口,她几乎被挤得喘不过气。
她仰面望天,可是头顶只有亭梁,一片黑暗,她什么都看不到。
那天徐如徽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赵酉识送回家。
晚上她在自己家睡了一觉,第二天上午听祝提春说赵酉识一大早就出发旅游了。
祝提春还问徐如徽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如徽撒谎说:“今早回的。”
祝提春“嗯”了一声,垂下眼眸,手摸了一下徐如徽给她倒的茶水,说了句:“这茶都凉了。”
徐如徽说:“我给你换一杯吧阿姨。”
祝提春笑着说:“不用啦。”
徐如徽看着祝提春,不知是不是昨晚赵酉识说那句“我妈说得对”的原因,她总觉得祝提春眼睛里好像有很多欲言又止,她又看了一眼,最终什么也没问。
祝提春也什么都没说。
后来赵酉识从外地直接去的大学,徐如徽则是从鹿上出发去西京。
两个人真的同当初暑假工小伙伴说的那样,再也没有认真见过面。
至于那晚赵酉识的“梦境”,赵酉识没有向她求实过,徐如徽也没提过。
徐如徽一直以为,赵酉识是羞于求实。
如今才知道,赵酉识是真的不记得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却仍然愿意配合她的一切做法。
接吻,做爱,分开,然后像尸体一样在她好友列表里装死。
祝提春说得对。
她真的很无情。
徐如徽想着,重新将手压在门把上,她用很大力,手掌被硌得生疼。
她面无表情,开门又关门。
楼道的地面不知不觉铺了一层浅薄的白色。
唯有门口那一处,留下一双清晰的脚印。
很快,风雪落上去,将其覆盖得什么也不剩。
就好像从没人驻足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