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梵收了眼泪,咬牙垂头,不敢看秋君药的视线,只道:
“下毒谋害七殿下这件事确实是奴婢一人所为,求陛下不要祸及旁人,赐死奴婢!”
说完,凝梵再次跪下,冲着秋君药重重磕了一个头:
“这事真的只是奴婢一人的主意,与旁人无关!”
“无关?”秋君药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你一个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接骨木花毒,你一个人就能策划一个这么周全的局吗?”
看着凝梵伏地不敢抬头的身影,秋君药再次道:
“凝梵,谋害皇子是重罪,若你只是受人利用,朕可以考虑从轻落;但如果你不肯招,那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秋君药话锋一转:“你尽管可以忠心不二,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值得你这般为他付出生命。”
“即便他对你有恩,或者你对他有情,也绝对不是他挟恩图报的理由。你看上去不过十七,手上尚未沾血,你的生命属于你自己,别这般平白糟践自己。”
秋君药说:“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做的这件事?”
“。。。。。。。”听到秋君药的话,凝梵闻言,身体再次紧绷。
她直起身体,表情像是陷入了长久的天人交战之中,眉眼中隐隐带着痛苦和纠结。
她身上尚还穿着浣尘给她披上的外袍,是方才秋君药不忍她衣衫凌乱,令浣尘给她披上的。
像她这样的奴婢,既然有了嫌疑,便等于失去了尊严,别说只是乱了衣裳,若是秋君药真的狠下心,将她卖出去,任人践踏和折辱,也是有可能的。
凝梵知道,她是这皇城里最不起眼的奴婢,她的一生不由得她自己做主,在同意为那个人办事时,她就做好了为上位者牺牲的准备。
。。。。。。可是,凭什么呢?
凝梵看着秋君药的面容,那人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探究和打量,唯独没有轻视。
一个君王,会注意到她衣裳乱了,会与他平视,会低声与她说话,这是她做梦也没有想过的事。
是啊,她凭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卷入那些争斗当中,凭什么要成为那些男人的牺牲品呢?
思及此,凝梵的眼底已经有了些许松动。片刻后,她闭了闭眼,等再度睁开时,表情已经变的坚定:
“。。。。。。陛下。”
她自己给自己擦干眼泪,重新伏下身,脸上的恐惧还在,但却没有了矫揉造作的哭泣,只是声线还在不受控地颤抖:
“奴婢今日所为,皆受一人指使。”
“。。。。。是谁指使了你?”
“。。。。。。。是大皇子,秋景明。”
凝梵顶着压力和内心的煎熬,哑声道:“如奴婢撒谎,就让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
虽然秋君药早已在心里猜到了投毒之人是谁,但在亲耳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勃然大怒。
他猛地站起身,宽袖一甩直接扫落桌上的茶盏,在一片噼里啪啦和此起彼伏的“陛下息怒”声中,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
“十一。”
“臣在。”
“传朕旨意,从即日起,协助御林军统帅封锁大皇子府,不许无关人等出入。”
秋君药顿了顿,背过身去,没有让任何人看清他此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