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君药见他实在执着于抬头看自己,索性蹲下来,双手捧起秋景明的脸蛋,和他对视:
“父皇叫了太医来,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父皇。。。。。。”
看着秋君药柔和的脸庞,秋景明呆了呆,泪眼朦胧中,他忍不住将脸埋进了秋君药的掌心里,直到眼泪水从秋君药的指缝里淌下,秋君药才听见秋景明用沙磨过的嗓子一般,低声道:
“父皇。。。。。。。儿臣知错了。。。。。。”
他说:“孩儿知道错了。。。。。。。”
不该有嫉妒之心,不该在冬日将弟弟推到莲池里,不该起那些恶毒的念头。。。。。。。
铺天盖地的悔恨如潮水般席卷了秋景明的大脑,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一旦察觉到悔恨,身体的疼痛就好似冲破了一直摇摇欲坠的闸门,崩腾流经身体的四肢八脉,让他整个人不由得浑身起抖来。
很快,他忽然又觉察出一阵凉意,五脏肺腑却又感觉有一团火在烧,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他的脑袋不受控制地昏沉起来,浑身每一块肌肉都疼起来,脆弱到好像衣服摩擦身体的感觉,都能给他带来难以忍受的痛楚。
眼泪水好像是决堤一般,不断从眼眶里掉出来,秋君药的掌心都湿透了。
他只能轻轻地从上方环抱住秋景明的脖子,低声安抚着他,给他喂药,直到秋景明药效上来,昏昏沉沉的昏睡过去。
看着秋景明这幅样子,秋君药也不敢离开。
他在床头守了很久,片刻不敢合眼,直到第二天中午,看见秋景明烧退了,有力气张嘴吃了点流食,才放下心来。
秋景明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受刑了,齐太医说这场烧来的及时,如果大皇子再受一天刑,只怕后半辈子都会瘫痪,成为废人。
秋君药便将深受重伤的秋景明带回了宫内,因为披香殿不能再住人,他便将秋景明安置在了披香殿旁边。
秋景明虽然醒了,也能吃东西,但人还不是很清醒,昏昏沉沉之间,一直抓着秋君药的衣袖,小声说自己错了。
反反复复,说到嗓子都沙哑的不行,活像是被人拿火钳捅了。
等安抚完秋景明,看着秋景明再度睡着,秋君药才起身,想要去吃点东西。但没想到秋景明像是怕秋君药离开似的,死死揪着秋君药的袖子不肯放,秋君药走不了,只能花了点力气,想要扯出自己的衣袖,却不小心把袖子扯破了,留了半截在秋景明的掌心里。
秋君药:“。。。。。。。。”
到底是他的衣服质量不行,还是他的孩子们力气都太大了?
抱着这样的疑惑,秋君药迈着酸软疲惫的步伐,回到了披香殿。
此时已近深夜,秋君药以为引鸳早就已经睡了,没想到他刚踏进殿中,引鸳就迎了上来:
“陛下。”
“。。。。。你怎么还没睡?”
秋君药惊讶地看着未饰朱钗的引鸳,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肩膀:
“不是让来福带话,让你不要等我吗?”
“您没回来,臣妾不安心,睡不着。”引鸳伸出手,主动抱住几乎一天未见的秋君药的腰,埋在他脖颈的声音闷闷的:
“景明还好吗?”
“没中毒,应该没事。”
秋君药顿了顿,缓缓伸出右臂,揽住了引鸳的肩膀。
一旁的来福见此情景,赶紧给周围的太监宫女们都使了颜色,满殿的人训练有素地退了下去,烛火之下,只留秋君药和引鸳相拥的影子在摇晃:
“陛下心情不好吗?”
似乎是感受到秋君药身上沉闷的气息,引鸳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像是在安慰。
“。。。。。。。”秋君药张了张嘴,本想说没事,但看着引鸳清澈干净的杏眼,想说的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又忽然转了一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