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喜立刻上前,沾满血的手一把拉住她衣袖:“解药,你不想要了?”
猫儿转头看他,冷笑一声:“不想要了,反正迟早得死。早死早生,我阿哥会给我找户好人家。”
随喜却不松手,抛出了第二条诱饵:“五福……”
猫儿倏地转头:“五福怎地了?”
随喜瞧出她是个念旧情的,只淡淡一笑:“五福现下还无事,可之后会不会无事,咱家便不知了。姑姑自起死回生也有些日子了,该听过些宫里摧残人的手段,那是比青楼里管制姐儿的手段还狠辣。”
猫儿一急:“你威胁我?”
随喜抹了把面上血迹,摇头道:“是不是威胁,端看姑姑的心意。若好好配合,咱家便只是提醒。若好话赖话听不进去,那便不是威胁,是预告。”
后槽牙被咬的阵阵疼。
猫儿想起她刚穿过来险些饿死,趴在门缝处往外瞧,是经过的五福停下脚步,一边自我安慰他“火焰高”,一边壮着胆子塞给她半块馒头。
她想起她欲通过老本行安身立命、苟延残喘时,是五福先不收她银子为她雕刻口红管子,丝毫未想过她承诺日后结账是不是诳他。
她想起他常常将膳房剩下的饭菜带来给她充饥。
她想起他投奔她的坚决。
她想起她逃宫时,他舍不得她的哭声。
这位阿弟,对她不薄。
她便是要毒身亡,没有拉自己人垫背的道理。
她缓下怒火,冷冷道:“走吧。”
旁边太监闻言,立刻弯腰掀起地上毯子,再拉起毯下小门,露出一小节地道:“姑姑,请。”
地道潮湿的能滴水,显见才挖通不久。
随喜在前带路,猫儿随行,再是另外一个太监殿后。
脚步窸窣,无人说话,只通道经过的头顶,能传来各帐子中的隐约人语声。
不多时,通道尽头现出台阶,随喜几步窜上去,往木门上咚咚敲了两下,再敲了三下。
极轻微的一声“吱呀”声后,白日的光线照了进来。
汤药味大盛,帐子里站了几位敞着头脸的黑衣暗卫,盯着猫儿,并不说话。
靠墙的榻上,萧定晔双眼紧闭,呼吸粗重,满头大汗,面色红的仿似随时要燃起来。
猫儿觉得身心舒畅。
她懒懒往椅上一歪,轻飘飘道:“姑奶奶又不是郎中,若是想让我度你家主子,我倒可以求我阿哥亲自来一回。”
随喜胡乱绑了头上的伤处,转头看向猫儿。此时他眼中再无威胁,满脸都是央求:“姑姑梳妆手艺好,求姑姑再出一回手。今儿殿下与诸皇子还要伴驾去温泉,不能被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