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坞忍笑,白皙的指尖穿过丝,留下一片黑白分明:“小屁孩,你想的倒是挺多。”
“我不小了,”吴筝言咕哝道:“我今年二十了。”
“要是我多生几年,还有你什么事。。。。。。。。。”
他垂下头,又偷偷看了一眼江雪坞的侧脸,有些心虚地嘀咕道。
江雪坞只当他在自言自语,索性和吴筝言并肩坐了下来,看在对方还是个孩子的份上,难得好心多说了几句:“他要不要孩子,想怀谁的孩子,都和你没关系。”
“这是他的身体,他有着绝对的自主权,不要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去伤害他,懂不懂?”
吴筝言揉了揉胀痛的膝盖,他站在外面听了两个多小时的墙角,现在脚还酸,闻言“切”了一声,一双狗狗眼还蕴着泪花,但到底承认江雪坞的话是对的,小声嘀咕:“就会说大道理,行动上也没见你对他有多好。”
江雪坞闻言,眼珠微动,将对方的话在口中细细品味了一番,不由得微微愣住了。
片刻后,他的笑容轻收,唇瓣紧抿,忽然想起了自己背着许灵卿买许灵卿买避孕药的事,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睫毛,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是啊,他也曾打着为他好的名义,瞒他骗他。。。。。。。。。
实际上和吴筝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真的有孩子,无论要与不要,都应该是告诉许灵卿,两人共同商议的结果。。。。。。。。
那不仅是他的孩子,也是许灵卿的孩子。。。。。。。。
思绪天马行空,行将至此,宛若拨云见日,将往日里那些纠结与犹豫灼烧至灰飞烟灭。
江雪坞一夕突然开窍,竟瞬间豁然开朗,如同行至悬崖左右为难的的人忽然走到终点,脚踏实地的那一刻,脑海里是从未有过的清醒,情不自禁地出声道:“是啊,你说得对。。。。。。。。”
吴筝言动作一顿,狐疑地看了江雪坞一眼,用肩膀顶了一下江雪坞:“你说什么?”
“没什么。”江雪坞抹了把脸,站起身,指尖递到吴筝言身边似是想拉他起来,皮肤白皙胜雪,竟比月色还亮上几分,似着温润的莹光:“起来吧,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没有下一次了,知道吗?”江雪坞垂眸看着吴筝言不可置信的狗狗眼,轻笑地点了点他的眉心,如同细雨和风,像教育小孩似的,语气却冷漠到毫不留情:“下次可不只是打碎你的膝盖骨那么简单了。”
吴筝言似是不敢相信江雪坞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了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指尖微动,到底不敢伸出手:“。。。。。。。。。”
他真有那么好心?
“不起来?”江雪坞不知他心里所想,对除许灵卿外的人都没有什么耐心,似笑非笑道:“那就坐着反省吧。”
说完,转身就想走。
然而下一秒,手臂一重,就被吴筝言拉住了衣角。
江雪坞微微偏头,吴筝言已经扶着墙,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一头卷衬的他的娃娃脸更加幼态,却透着显而易见的认真,低声认真道歉道:“对不起。”
“我以后不会对你的。。。。。。。灵卿哥哥的孩子动手了。”
“知错就改就行。”江雪坞不以为意抽回衣袖,他身上这件黑色衬衫的设计奇特,领口和后背都缀有白色飘带,衬的他身形修长,如一枝青竹般矜贵淡雅。他拉了半天见吴筝言还攥着他不放,忍不住提醒道:“放手。”
“哦哦。”吴筝言看呆了眼,闻言面红耳赤,赶忙松手。
白色的飘带顺着他放手的动作晃晃悠悠,轻飘飘地勾住江雪坞自然垂落的指尖,吴筝言的视线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往哪里飘,片刻后目光紧紧盯着地板,像是要将其盯出花来似的,心下情不自禁地想:
这件衣服穿在江雪坞身上,到底是衣服好看,还是人好看?
江雪坞别过脸,没有多注意到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走下了楼。
吴筝言站在他身后,死死瞧着他的背影,瞳孔逐渐变得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神色逐渐阴沉下来,如潮水般褪去了莽撞青涩的面容,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他的瞳孔中翻滚着墨色,目光冰冷,悄无声息地攥紧了另一只裤袋里的透明袋子。
那里面装着他趁两人昏迷时,从许灵卿身上拔下来的头。
只要把它交给许轩亭。。。。。。。
吴筝言盯着江雪坞清冷如仙的侧脸,站在原地不知想了多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和这种人比,灵卿哥哥大概永远也不会多看他一眼吧。。。。。。。。。。
时至如此,吴筝言同为a1pha也不得不承认,江雪坞实在太过吸引人,举手投足间风姿仪然,遇霜则秀,遇雪更清,几乎没有人会不为他心动。。。。。。。。
所以,如果他不那样做,他的灵卿哥哥就一直挂念这个人,生下这个人的孩子,永远不可能主动走到他身边。
他喜欢了许灵卿那么多年,近乎已经成了执念,只觉光想想那个画面,就暴躁的让人无法忍受。
吴筝言骤然握紧拳头,舍弃一些摇摆不定的念头,已然下定决心。
他最后看了一眼江雪坞离去的背影,掉头走到了许轩亭的房门前,深吸一口气,缓步推开了房间门。
许轩亭正坐在里面,见到他似乎毫不意外,挑眉笑了笑:“东西拿到了?”
吴筝言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手中的透明袋子,再三声明:“东西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