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用那麼麻煩,左右我每月都要回去交帳……況且老店那邊人多事繁,你小孩家家的,未必應付得來……「
在秦放鶴的注視下,他的語氣似乎都有些虛弱了。
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破了麼?
不能吧,他才多大,再怎麼伶俐也不該哇……
還在肉疼的秦山憋不住嚷道:「又不是您自己掏銀子,痛快些吧!」
孫先生:「……」
那倒也是。
但您也不能挑明了!
兩邊你來我往好一番討價還價,最後孫先生咬牙表示,為了他們,願意專門進城跟大掌柜的請示。
秦山就高興起來,出門時還跟秦放鶴道:「到底是熟人了,如今孫先生也開始向著咱們。」
秦放鶴笑他天真,「這是兩頭都向著呢。」
作為單獨執掌一家鋪面的小掌柜,孫先生絕對有價格浮動的區間權限,無非是為了展示自己的辛苦,叫他們念好。
剛才秦放鶴只是略略一試探,孫先生就有些露了馬腳:他不想讓自己跟縣城白家書肆的人接觸。
這就跟銷售搶客戶一個道理。
至於白家商號那邊,只要價格在合理範圍內波動,大概率懶得計較多一文還是少一文,但想來孫先生也不會錯過這個邀功的機會……
拋開其他不談,該爭取的權利就要積極爭取。
這就跟私企漲工資一樣,只要你不主動提,對方樂得裝失憶。
質樸的小腦瓜再次遭受全衝擊,秦山原地消化片刻,然後直接就跳了起來。
「好傢夥,他這是刀切豆腐兩面光啊!」
有點生氣,又有點委屈:虧我還把他想得那樣好!
秦放鶴哈哈大笑,拉著他就走,「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生意人麼,本該如此。」
孫先生本也不欠他們什麼,期間還幫了不少忙,為自己謀劃理所應當。
即便如此,秦山還是滿臉「城鎮套路深,我要回農村」,回家後又如此這般跟自家爹娘說了,十分心有餘悸。
秀蘭嬸子夫婦倒是一點兒也不驚訝,還戳著他的腦門兒笑話,「光長了個傻大個子,天底下哪兒有白給的好處?日後出門在外,多跟著鶴哥兒學學,別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
秦山捂著額頭嘟囔幾句,倒也認了。
「我學著呢……」
生活又恢復了平靜。
秦山照例上午滿村逮著孩子們念書,下午找秦放鶴學習;秦放鶴則在讀書之餘寫話本,又消遣又賺錢,著實兩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