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遥眨了眨眼睛:“那当时原仓府郁家的事情,您知?道吗?”
周老抬起?头来?,皱起?眉头:“我?说你那夫君我?像是见过,合着他是原仓府郁家的公?子。”
田遥迫不及待地想要从旁人的口里听到这件事,于是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周老。
“我?一向不爱探听这些?事情,只是听说郁家欺君罔上,侵占贡品,钦差办案十分迅,郁家上下被捉拿下狱,但?因为?当时的冯家说郁公?子对此事一概不知?,本朝又有律法不株连稚子,所以?郁公?子才得以?保命。”
“此事一出后,原仓府中人都盛赞为?郁公?子求情的冯公?子仁义,他一时在原仓府中风头无两,后来?有人问起?冯公?子郁公?子的去处,他只说郁公?子离开了这个哀伤之地,四处流浪去了。”
“后来?呢?”
“后来?听冯公?子说郁公?子已?经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府衙就消了郁公?子的户籍,只当世上再?没这个人了。”
田遥一巴掌拍在坐着的椅子上,本就不结实的椅子咔嚓一下就四分五裂了,田遥也跌坐在地上,面上还是忿忿不平:“什么狗屁仁义!郁年的腿就是他弄断的,也是他把郁年带到这里来?,为?了羞辱他,才让他入赘到我?家,因为?我?的名声在整个云溪镇里都是很差的,他才会把郁年送到我?那里!”
周老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椅子:“那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不是吗?你有了夫君,郁年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田遥从地上站起?来?:“那万一郁年遇到的不是我?呢!万一郁年在路上就没挺过去呢?”
周老啧了一声:“世上最不能说清的就是万一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田遥还是有些?不高兴,他不明?白为?什么人那么坏的人,竟然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
“你把我?的椅子给拍坏了,这次看在山参的份上我?不同你计较,再?有下次,你给我?修好了才能走!”
田遥挠了挠头:“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就是太生气了。”
气完之后他又问:“那您知?道,当时行刑之后,爹娘的尸怎么样了?”
周老想了一会儿,这事他还真知?道:“一般来?说,这种行刑之后的尸都是拿草席卷了扔进?乱葬岗,但?是郁家夫妇的尸,先是被扔进?了乱葬岗,后来?有人把他们的尸带了回去,存放在了义庄里。”
田遥的眼睛睁大了:“是谁?”
“郁家在原仓府也算是大善之家,他们家一向乐善好施,应当是哪个受过郁家恩惠的人,不想他们藏尸荒野,所以?接了回去吧?”
田遥的心中更?加坚定了一点要去原仓府一趟的心思,至少爹娘的尸骨还在,把他们带回来?,也算是让他们安息了。
“不过,尸体存放不了那么久,估计现?在也是两捧骨灰了。”
骨灰也好,田遥心想。
他转念一想,又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那时在原仓府,遇到两个人,来?抓药,问我?怎么样能够让尸体存放得更?久一些?,我?多问了一句,就知?道了这件事。”
田遥抓着周老的手:“太感谢您了,等我?什么时候去接回爹娘的骨灰,我?一定再?登门拜谢。”
他的胸腔里像是存着一团火,亟待泄,于是他朝着周老深深滴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感谢您。”
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医馆,在所有人诧异的眼光下,跑到一条幽暗的巷子里才停下来?,喘着粗气,幸好,幸好还来?得及。
等他平复了情绪之后,他才走到书肆里,他还记得要给郁年买墨,又想起?上回他买回去的书,脸上一烧。
“哟,这位夫郎又来?买纸啊。”书肆的掌柜已?经认识了田遥,看到他之后有些?促狭地笑。
田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叉腰:“掌柜!我?上次说要买医书,你卖给我?的是什么呀!”
掌柜也想起?了这事:“我?不是卖给你的时下最流行的解闷的书啊?这是近来?卖的最好的书了呢。”
田遥的脸还是红:“您那书,是,是禁书。”
掌柜笑起?来?:“我?可不敢背着一个卖禁书的名啊,那就是一本打时间解闷的书,您夫君看着可还行?要是喜欢,我?这里还有其他的。”
田遥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烫得快要煎鸡蛋了,胡乱地要了些?墨就跑出了书肆,过了好一会儿脸上的温度才消失。
回到家里,郁年已?经做好了饭了。
从上次田遥受伤之后,郁年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做饭的技巧,现?在就算田遥出门,他也不会饿着自己。
“我?去张屠户那里买了些?肉,你想怎么吃?”
田遥看着那块肥瘦相间的梅花肉,想了想:“拿些?酸菜炖了吃吧?”
郁年点头说好。
田遥自己是不会做酸菜的,这一缸酸菜都是摆拜托村长家的婶子帮忙腌的,郁年上次在村长家吃过杀猪菜,就喜欢上了酸菜炖肉的口感,田遥就常常做给他吃。
菜下锅在锅里炖上,田遥坐在灶边,手撑着下巴,看着郁年,眸子里全是心事。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