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世上就是各司其职,她念书不如姐姐妹妹,可也有光热的地方,总比她哥闻明好,整个一废物,要不是投在女孩子多的人家,早八百年就完蛋。
想起这个哥哥闻欣就觉得糟心,但对侄子侄女还是有几分关怀,因此还是去买了两块布寄回去——都是边角料,不过三五块钱。
有包裹,还有给父母的二十块钱。
她爸妈靠种地为生,吃菜买米都不用钱,需要的也就是些油盐酱醋,乡下人是没有什么大花销的。
别看只是二十,够花好一阵的。
而且老家管嫁出去的女儿叫泼出去的水,不给钱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闻欣自认还是受到过养育之恩,不过父母手上有十根手指头,她只是小拇指而已。
认清自己不是被疼爱的的那个,其实也不是件高兴事,闻欣很多年来一直在试图说服自己,或者说欺骗,是越长大越独立才看开。
所以她往家里寄东西,总是有两分别扭。
邮局就在服装厂正对面,闻欣每次都是自己去,这基本也是她唯一的独自外出。
这又要说到乡下的情况,那就是女人给娘家东西不是件好事。
她不知道虞万支会怎么看,之前想着反正是自己挣的钱也不要跟谁交代,但现在两个人明显是混在一起过日子,不说一声多少不合适。
就是这个口要怎么开呢?她是纠结异常,不由得庆幸最近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但虞万支却是为此愁。
他最近才真的是忙到没白天黑夜,因为这回接的是个大单,要求比较高,没人盯着带着压根达不到客户的图纸水平。
整个厂现在真的是缺他转不开,连三顿饭都是在车间吃,连上厕所都得一路小跑,更别提出去见面的时间。
见不上面,他一颗情窦初开的心被煎炸烹煮,很是无奈,每天的表情都不算好。
顶头上司拉着个脸,工人们的神经也绷得紧紧的。
这样倒有个奇效,那就是工作进度快起来,很快有几个能独立上手的人,总算把虞万支空出来。
他连口气都没有喘,现在理店把头收拾好,掐着点去找闻欣。
此时已经是九月下旬,东浦仍旧炎热。
闻欣下午六点从车间出来就听到大喇叭的声音,拐个弯朝厂门口走。
前前后后有一个月没说上话,虞万支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开头,看到人讷讷道:“你吃晚饭了吗?”
闻欣双手一摊说:“才刚下班。”
她手上还拎着饭盒,怎么看都不像是吃过的样子。
虞万支也就是没话找话,说:“那一起吃?”
他这话没想到有被拒绝的可能,毕竟大家又没吵架。
但闻欣是面有踌躇道:“我这个月才十块钱。”
九月的是七月的工资,她一天班没上就只有保底的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