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胥嬴心底如遭重锤,顿时想起来自己曾说他伺候过叔叔,脏透了。
叔叔性子暴虐,那时他看着司流满身伤痕,只觉头晕目眩,想也没想就将人从榻上提起质问。
赫胥嬴暗骂一声,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是东西。
榻边幽兰拿起一瓶透明液体,轻轻滴在每一根银针上。
赫胥嬴认得这种液体,是由极北冰原上的稀有草药提炼而成,从前他用过很多次,只记得这东西倒在血肉上很疼。
“感觉如何?”赫胥嬴轻声问道,观察着他的反应。
“凉有点疼。”司流的回答带着几分痛楚,闷哼道。
“别怕。”赫胥嬴沉默良久,只说了这么一句。
他在司流的榻前守了整整一夜,直到确定药效已经完全发挥,才按照幽兰说的,在第一缕晨光照进殿内的时候,轻轻地将所有银针拔出。
“好了。”赫胥嬴轻声对痛得一夜未眠的司流说。
他眼里水汪汪的,含满了泪,瞥向赫胥嬴身下被他咬的血肉模糊的手。
赫胥嬴察觉到他的目光,将手伸出来凑到他眼前:“昨夜你咬的。”
司流侧过头不说话了。
“从前孤”
“王不必说了。”
赫胥嬴愣了愣,住了口,道:“好。不说了。”
“封你做王妃,不是一时起意。”他道,“孤很早便想过。那日封了伊拉做夫人,去看你,本想看看你有没有不虞。”
“只是我似乎想错,”赫胥嬴道,“能让孤补偿你么?”
司流良久不语。
听赫胥嬴道:“从前,真是”
“以后慢慢同你讲,孤有些瞎眼昏聩,如今你可能不信。”
【大结局中】
熹元十二年,夏。
“在各郡设瞭望司,由中枢直派,方确可保地方官吏之正与法制之实,杜绝蠹政滥权之弊,只是若贸然派遣朝廷命官,恐生疏于民情,不知其所以然,反而可致其治理不当。况且,此举恐有集权过重,中枢与地方有失衡之虞。”
萧珏把手中看了一半的奏章放在一边,淡声说:“这些人,蜀中今年大旱,提及的寥寥无几,倒是派谁去管地方这事儿,踊跃地很。”
“监察司的好处太多。这些年天下举子趋之若鹜,皆是为了食其俸禄,谁不想分一杯羹。”
顾行秋起身走向他,为他按揉酸痛的肩膀,微微俯身,指着奏章上的几处字眼,垂下来的黑发几乎要触碰到萧珏的桌面,“如果中枢直派,或许真如奏章所说,会因不熟悉民而误事,但若全部委任当地人士,又恐其徇私舞弊。”
“不若放出消息,用这个作饵,看谁能解蜀中燃眉之急。”
“不成,”萧珏想也没想便摇头,“瞭望司不可再立,否则便矫枉过正了。”
他继续道:“地方官吏久居一地,易生根固本,若非中央直接监督,吏治不可新。且历朝历代,或多或少,皆有监察之制,失衡者数不胜数。中枢之威,地方之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