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結痂的傷口重裂開,也萬萬不會這麼嚴重。
嘉雲顧不上其他的,吩咐暮雪去請林洪過來。
嘉雲陰沉著臉色坐著,仿佛已經猜到了什麼,行以南小心翼翼去扯她的衣角,嘉雲暗含著怒氣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行以南心驚膽戰,他快地垂下頭,「陛下,我沒事。」
嘉雲冷笑:「有沒有事,是太醫說了算。」
行以南絕望地閉了閉眼睛,「嘉雲,你是不是猜到了?」
林洪來了,但卻被擋在了門外,暮雪將他的藥箱送了進去,殿內風起雲湧,暮雪只看見了丟在地上被血染紅的紗布。
暮雪心裡一驚,陛下和行以南這又是在玩什麼呢!
沒了紗布遮擋,又是在如此耀眼的燭火之下,行以南那點隱秘,只能完完全全地暴露出來。
只見在原本的傷口之上,又多出來幾道的劃傷,仔細看,還能看見外翻的血肉,一定是這兩日才劃的。
握著行以南手腕的那隻手用力到發白,嘉雲目光銳利,她問:「為了什麼?」
行以南一臉茫然,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這樣的答案肯定是會惹怒嘉雲的,可是行以南細細思索,他是真的不知道,他遲疑地補了一句話:「這樣……我大概會好過幾分。」
一而再再而三地劃傷自己,竟然會好過幾分,要不是餘光瞥見行以南一如既往懼怕她的神情,嘉雲肯定會以為,行以南是在說謊。
蜿蜒下來的小片血跡,已經弄髒了嘉雲的手,行以南昏昏沉沉,徑直往嘉雲懷裡栽倒。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嘉雲再不想讓林洪進來,也只能讓他來看看了。
腕上的傷好處理,就是行以南的話……林洪斟酌著用詞,格外小心謹慎地回稟嘉云:「陛下,這是心病,臣恐怕無能為力。」
嘉雲不冷不淡地看過來,完了完了,陛下這是要殺了他,還是要處置了整個太醫院啊?
林洪哭喪著臉,仿佛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那般淒悽慘慘。
嘉雲本就心煩意亂,林洪這樣簡直是火上澆油,她厲聲道:「把他帶下去……」
帶下去?帶下去做什麼?悄無聲息地殺了嗎?林洪一陣暈眩,幾乎是被暮雪拖出去的。
林洪死死閉著眼睛,直到被暮雪推了一把,他一個踉蹌,差點撞上眼前的柱子,林洪迷糊地問:「陛下不是要殺我啊?」
暮雪拍了拍手,「陛下惦記良人都不夠,哪有空殺你。」
……
行以南做了個悠長的夢,這個夢格外亂,簡直像是人生的走馬燈一樣,父母親人,知己朋友,都一一到了他的夢中來,燕騫說他肯定會是位難得的良相,宮闈中,艷如桃花的長公主要召他為駙馬。
他狀元及第,意氣風發,與長公主站在一起,猶如一對璧人,那些人都從他的眼前閃過,唯有嘉雲,被他固執地留在了夢中。
夢醒之後,外面天光大亮,行以南卻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