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民同志,有段时间没见了,你好像老了很多。”
“呵呵多谢廖书记的关心,这人啊,一上岁数就不顶人了,您也别笑话我,我现在就等着退休呢,呵呵……”
廖永康把人约在一家茶社,这家茶社就是之前公安局长刘敏生和大窑乡现任书记冯姚相亲见面的老丁茶社。
老丁茶社专门接待他们这些政府官员。
为什么都喜欢选在茶社聊天,是因为这里环境安静不吵杂,而且隐私性好,每一个包间都有隔音板,里面的人谈什么外面都听不到。
马利民现在早没有野心了,于官场的人而言,他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是个废人。
为官者一旦退居二线,就会自动被人们屏蔽。
所以,对于今天县委书记主动约自己,马利民很意外。
“廖书记,您请喝茶!”马利民冲好茶,恭敬的双手递给廖永康。
“利民啊,你儿子最近怎么样了?”
马利民闻言,立马拉着脸,故作生气道,“您快别跟我提他,我现在啊,就不能提起他,一提起他我这心脏就受不了,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好好的路不走,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勾结黑设会,不学好,我不管他!他最好给我死在里头!自从他出事后,我是日日夜夜的想上天赔不是啊,我们马家怎么就出了他这么个败坏社会风气的人,他辜负了组织的栽培,辜负了人民对他的期待,他不是我儿子!我马利民没有他那样的儿子!”
这番话,马利民是逢人就说啊。
说了不下八百回了。
但这话也就是说给外人听的,哪有当父亲的不心疼自己孩子的。
马保国再坏,也是他马利民的根儿。
“行了,利民,你在我这儿就不用这么表现了,我知道你的心在组织上,心里有党。”
“我今天来,是问你一件事。”
廖永康没时间也没心思听马利民这一番悲情哭戏。
他直奔主题,“你儿子之前是不是有一个小的记账本?这件事你知道吗?”
轰!
廖永康这一问,马利民的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响,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胳膊上的汗毛竖了起来,后脊背一股凉意直蹿头顶。
小记账本……
是啊,廖永康今天不提的话,他都快要忘记那件事了。
那现在的问题是,自己该不该知道这个记账本呢?
廖永康突然问起这件事,肯定是当初捡到这记账本的人,拿这个东西威胁廖永康。
一颗心在胸腔狂跳,马利民眼珠子瞪的溜圆,他快速在脑子里斟酌了一遍,才开口说,“廖书记,实不相瞒,我跟我儿子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他的事,我不是很清楚,至于您说的什么记账本,我就更不知道了。”
“哦。”廖永康捏起茶杯抿了一口,他不确定马利民说的是不是实话,但有必要让人去马保国所在的监所打探一番虚实了。
对方既然一口咬定不知道,那也没有必要继续喝茶耽误时间了,廖永康起身,马利民急忙跟着送了出来。
“廖书记,您今天能来看望我,我太感激了!我何德何能能让您一个书记寄挂我,这盒烟您收下,我现在虽说不如以前,但好歹还是个党校副校长,您就收下吧,一盒烟而已,让我也表示表示,今天这顿茶您都请了,我不表示一下,晚上回去我都睡不着觉,呵呵……”
说笑的功夫,马利民就猴精猴精的将一个拆开过的烟盒塞进了廖永康的衣服口袋里。
廖永康的衣服口袋很大,烟盒子刚一进去,就掉到深处。
“行,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也就是你马利民有这个面子,我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从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更不拿你们这些基层干部一分一毛,换做别人,我现在可就开骂了。”
“是是是!”
马利民恭敬的送廖永康上了车。
廖永康按下车窗,弹出脑袋,“利民啊,你上了年纪记性不太好,我今天问你的那个事,你要是日后想起来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马利民脸上的笑容僵住,“额,好的!好的廖书记,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