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啊,毛丽赶紧许愿。&rdo;&ldo;许吧,许吧,我们都饿着呢。&rdo;&ldo;生日许的愿很灵的哦,快许快许……&rdo;毛丽只得闭上眼睛装模作样地许愿。众人齐唱生日歌,又一齐鼓掌,最后由白贤德分蛋糕,基本上人人有份,白贤德还多留了一份,递给毛丽,&ldo;给老容送去吧,他也在加班。&rdo;毛丽不大愿意,丛蓉说:&ldo;该你去送,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是主人!&rdo;毛丽横她一眼,没办法,只好端着那一小碟蛋糕去敲副总编室的门。&ldo;进来。&rdo;容若诚兴许是连续几天熬夜,嗓音有些嘶哑。&ldo;容总,这个……&rdo;毛丽端着蛋糕站在门口,不知道怎么说。容若诚正忙着,抬头看到她手里的蛋糕,摘下眼镜,和颜悦色地笑道:&ldo;谁的生日?刚才听到你们在唱生日歌,不会是你吧?&rdo;毛丽端着蛋糕走过去,恭恭敬敬地递给他,&ldo;是我生日,您也尝尝吧,虽然不知道是谁送的。&rdo;&ldo;不知道是谁送的?&rdo;容若诚客气地接过蛋糕,&ldo;肯定是你的朋友吧,谢谢,我可是很久没吃生日蛋糕了。&rdo;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悲凉的感觉。就毛丽所知,容若诚离婚多年,前妻和儿子都在国外,听说已在那边组成新家庭,儿子的后爹还是个洋人。毛丽来出版社两年,从没看到容若诚跟谁jiāo往过,一直是一个人,逢年过节时才回乡下老家陪陪父母。白贤德经常说,这老容,其实挺可怜的。毛丽也这么觉得,挺不好意思地说:&ldo;就剩这么点了,他们全抢光了。&rdo;&ldo;谢谢,非常感谢。&rdo;容若诚端详着蛋糕,笑道,&ldo;难得你们还记得我这老人,希望我吃了这蛋糕,可以变得年轻。&rdo;毛丽笑了起来,她发现容若诚随和的样子很耐看,儒雅斯文,很有中年男人独有的成熟魅力,只是他大多时候太严厉刻板,让周围的人敬而远之。社里跟他走得比较近的也就许茂清了,许总编一走,他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毛丽越发同qg他,又跟他聊了几句才离开副总编室。带上门的时候,容若诚忽然又叫住她:&ldo;毛丽……&rdo;&ldo;呃,什么事?&rdo;&ldo;那个,你……对王瑾成立工作室的事怎么看?&rdo;容大人可能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很敏感,支支吾吾的,神色诡异。&ldo;啊,这个……&rdo;毛丽没想到他会问这事,而且还是单独问。这真有点难为qg呀,自从上次晕倒事件后,两人很少单独沟通,每次在走廊或电梯里碰见毛丽,容大人总是慌乱点个头就逃之夭夭。大概是他觉得这个样子不是办法,于是主动跟毛丽拉近距离,不愧是领导,很巧妙地以工作开头。毛丽挠挠头,缓步走回来,倒是很会装腔作势,一本正经地说:&ldo;我觉得挺不错的,王瑾的文笔很好,我也看过她的作品,绝对是有市场的。&rdo;&ldo;她的文笔是不错。&rdo;容若诚也一本正经地答。毛丽只觉脸一阵发烫……这回轮到容若诚笑了,眼底闪烁着异样的神采,&ldo;你gān吗脸红?&rdo;&ldo;我有吗?&rdo;毛丽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脸。&ldo;我好像听白贤德说过,看毛丽脸红比看日食还稀罕,我看没这么稀罕嘛。&rdo;这个白贤德,背地里这么说她啊……不过,这话从容大人嘴里说出来才真的稀罕,他竟然跟她开起了玩笑,还这么自然,绝对不同于他往常的严谨刻板。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毛丽一眼,诚恳地道歉:&ldo;一直想跟你当面说对不起,那次……都把你吓晕了。&rdo;一听这话,毛丽忍不住大笑起来,&ldo;呵呵,您看我是那种可以被吓晕过去的人吗?我是……呵呵,我是低血糖……&rdo;都说一笑泯恩仇,这么一笑,气氛自然多了。容若诚还不忘表达一下对下属的体恤之qg,&ldo;毛丽,你要多注意身体,你肯定是营养不良才低血糖的,以后少喝酒熬夜,好好吃饭。&rdo;言真意切,毛丽感动不已,正想表达感谢,容若诚又说:&ldo;对了,许总编马上就要调走了,你跟白贤德商量一下,组织个欢送会,这事就jiāo给你们了,我老了,也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你们年轻人兴的那套我是一点都不懂。&rdo;&ldo;您有这么老吗?&rdo;毛丽这人就这样,要是跟谁熟起来说话就没遮拦,&ldo;许总编跟您年纪差不多大,他就从不说自己老,换女朋友跟换衣裳似的。&rdo;容若诚笑了一笑,&ldo;老许啊,呵呵,他是这样。不过我哪能跟他比?我们的生活经历不一样,人生观和价值观也不一样。&rdo;&ldo;可你们怎么能成为好朋友呢?&rdo;&ldo;嗯,这个问题……我们也私下讨论过,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却偏偏很合得来,也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奇妙之处吧,越是看上去不搭调的人越容易走得近,互补吧,你觉得呢?&rdo;毛丽连连点头,&ldo;是啊,比如我跟白贤德,我们俩是属于地球上的不同物种,偏偏相互依存好得跟一个人似的。&rdo;&ldo;什么叫不同&lso;物种&rso;?你们这些年轻人说话就是这么不靠谱。&rdo;&ldo;拜托,不要动不动就&lso;你们年轻人&rso;好不好?说得你就像真有七老八十似的,您要学学许总编,永远把自己放在年轻人的位置,年轻人是时代最有力的推动者,不要刻意将自己和这个群体划开界限,否则怎么&lso;与时俱进&rso;呢?&rdo;&ldo;你还真会贫!让你当个普通编辑还真是委屈你了,要不调你去8楼?&rdo;容若诚大有试探毛丽的嫌疑,&ldo;老许一走,社里要进行人事调动,你很善言辞,做事也有魄力,社里想调你去8楼……&rdo;&ldo;啊,别!&rdo;毛丽立马打断,&ldo;我还是待在编辑部合适,我跟大家都很熟了,工作起来也得心应手,换个部门……我很不习惯,您知道的,我不擅长跟领导们打jiāo道。&rdo;毛丽可不傻,8楼是领导们办公的地方,她自由散漫惯了,在领导眼皮底下gān活可不是闹着玩的。容若诚又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ldo;那你怎么跟老许这么合得来呢?还经常在一起喝酒吃饭什么的。&rdo;&ldo;这个,因为我们是相近的物种吧。&rdo;&ldo;你,你这丫头……&rdo;毛丽敢保证,她今天跟容若诚说的话比平常一个月说的话还多,他们很少这么随意地聊,一聊起来,毛丽发现这位&lso;老人&rso;其实很健谈,说话还有那么点幽默的底子,尤其是笑声,浑厚动听,用她后来跟白贤德形容的那样,宛如&ldo;天籁&rdo;。两人又聊了几句,容若诚举了举手中的蛋糕,由衷地说:&ldo;生日快乐!&rdo;毛丽&ldo;嗯&rdo;了一声,也由衷地回礼道:&ldo;谢谢。&rdo;那一瞬间,毛丽忽然有种微妙的感动,那么多祝福她生日快乐的人里,也就容若诚的笑容最诚恳了,那些馋鬼多是冲着她的蛋糕。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天生敏锐,总能在一群笑脸中分辨出哪些是发自肺腑,哪些是场面上的应付,没有理由,就是能分辨得出,感觉吧,感觉这东西骗不了人。只是,毛丽整晚都在想,到底是谁送的蛋糕?毛丽做梦都没想到,她不过是给老容送了块蛋糕,麻烦又来了。就在她生日的第二天,她一大早刚进办公室,电脑都来不及开,二编室的刘衍逃命似的扑进来,&ldo;不好了,不好了,更年期来了!&rdo;众人异口同声,&ldo;马chun梅?&rdo;&ldo;正是!&rdo;刘衍怪笑着指了指隔壁,&ldo;刚从北京回来,正跟老容理论呢。&rdo;大家连忙跑到门口,集体伸出脑袋,听到隔壁办公室传来马chun梅慷慨激昂的质问声,愤怒得简直可以把楼板都震垮,&ldo;这还有没有天理啊!让这么个小丫头当签约作家!我们这些老的都不管用了是不是?让我们去服伺一个丫头片子!老容啊老容,你再糊涂也不至于糊涂到这地步,如果是为毛丽那样的丫头犯糊涂还qg有可原,怎么着毛丽也是生得标致的,可王瑾那丫头……&rdo;丛蓉推了一把毛丽,&ldo;夸你呢。&rdo;毛丽拨开同事就要往隔壁冲,白贤德一把扯住她,&ldo;你别惹事!&rdo;众人也连忙把毛丽拖进办公室,关上门。可是一墙之隔,马chun梅刻薄的数落声还是一字不漏地传了过来,&ldo;这阵子我休假,可是社里发生的每件事我都了如指掌,老容你也是为党为人民服务多年的老gān部,我马chun梅绝对不会相信你会在生活上犯什么错误,怕的是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想借着你往上爬,撺掇着别人当pào灰,就想借着给你写qg书的机会跟你扯上关系,那qg书我可是看了的,哎哟喂,那个酸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