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她推断这只异形的拟态能力是逃亡途中展现的……
因为如果这种外星生物在生物实验室里就表现出有拟人的功能,那生物实验室现在绝不会只闹出这么一点动静。
平影猜想,直到现在为止,其他所有部门应该都只把这次外星生物逃脱事件的危急程度和之前几回画上了等号,没怎么把这次事件太放在心上。
但是话又说回来,既然已经可以断定,这只异形的拟态能力是逃亡途中展现的,可通告上说,今天逃跑的不止这一只外星生物,逃了好几只。
那可以反推出,每一只都在今天逃跑之前都没展现出这样的拟态能力,所以才能不为生物实验室忌惮。
那么,是在之前他们真的没有这项能力,只是她面前的这只外星异种在巧合中,在绝境之下产生的‘基因突变’,还是它们这几只异种早有这项能力,但按住不发,商量好了蛰伏着以待今日?
两种可能性,差的可太多了。
不过不管到底是什么状况,总之,生物实验室是轻视它们的。
也正因如此,被派出来追捕异种的特殊部队才会选择分散开单人行动,才会被怪物得手。
要知道,虽然表面上是人的外貌,但特殊部队的所有成员都不能算作真正的人类。
他们是人的基因和一些野兽或者已经被掌握基因的外星生物基因结合的产物。
战力强劲,行动敏捷,虽然智力不太行只会听令行事,还有幼年存活率低,寿命短暂大概率携带基因病等风险,目前却也算是生物实验室研究几十年兼屡次迭代后的最得意之作了。
更别提这还是个小队长。
但看周围,平影甚至没找到一丝一毫战斗留下的痕迹……
看来的确如通告所言,这外星生物的战斗力不低,的确配得上一句非必要不要与它们发生战斗的警告。
这是一只,有点聪明或者一般聪明,但战斗力超群的外星异种。
价值五百万星币。
数目不小。
为了这还算看得过去的悬赏,平影沉默地思索了几秒。
在钱和这只怪物的未来用处中,纠结犹豫了一小会儿。
在思索之时,她下意识地轻轻扭动了一下举着伞的左手,随着她的动作,她手腕上的光脑的照明位置也发生了一点改变。
亮白色的光在这幽暗的小巷中晃动了几下,这动作似乎提醒了她什么,让她从神游中回神,转而抬起了右手,试探性地点开了光脑的透明屏幕。
在她做出这个动作的那一刹那,站在光线边缘的‘人’的眼神和动作都变了。
他看她的视线不再涌满好奇,转而以一种在常人看来足以称为阴狠的视线盯着她,平影又感觉到那些阴影里的触肢开始蓄势待发了,似乎在她下一次抬手之前,他就会出手杀死她。
而在这死亡的威胁之下,平影的视线也的确扫过了右下角的举报按钮。
但最终,她只是看了一眼时间,而后将光屏熄灭了。
“别那么鲁莽,我没有举报你的想法……我只是想提醒你,在特殊部队分散行动时,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需要打卡以汇报自己还存活着。”
她找了个借口解释,单手摊开,以此来示意她的无害。
这一回,她的语气平淡温和了起来,不再尖酸刻薄,也不带嘲讽了。
这是她在社交时惯用的假面,对待能用的人,她总是不吝啬自己的好脾气的。
平影对血腥场面没什么特别癖好,因而在确定躺在地上的人已经死亡后,她便往巷口退了一小步,让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脱离了她光脑灯光照射的范围。
在那具尸体重新归于黑暗之中的同时,她又抬眸,望向了站在那里依旧警惕地盯着她的异形。
他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对她动手,似乎又在思考她话的含义,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接受他的好意。
从他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没承接改造人的记忆,不然怎么会不知道这事?
但平影没妄下定论。
在这时刻,如果是常人,应该在此刻在说些什么以在异形心中的天平的一侧加些砝码来,但是,平影没有再说话。
她只是举着那把黑色的伞,看着雨从伞骨的边缘线一般地滴落,静默地等待那异形的选择,好像无论他动不动手,对她而言都没什么区别似的。
异形也的确被她古怪的行为震慑,在短暂地沉默后,他一点点收敛了杀意,用还没被他完全生长好的声带询问:“那,我,应该,怎么,做?”
“捡起他的光脑,开启摄像头,他们会有特殊的打卡装置。”
说话的时候,平影其实不知道这外星生物能不能‘理解’她说的光脑上的各种软件装置,但如果他装作听不懂或者真听不懂,她也不想重复第二遍。
但他显然是听懂了。
真奇怪,他刚刚还听不懂她嘲讽他的话呢。看来外星人的学习能力果然不一般。
平影心下凉薄且多疑地在心中暗讽着,然而面上,她微笑着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在短暂地迟疑后,他一边仍然还有些警惕地望着她,一边也依着她的话缓缓蹲下了身,从那具尸体的手腕上拆下光脑,打开了光屏。
他大概有可能在他表现出的行为逻辑上来看也许是见过他们打卡汇报,所以接下来一串动作尽管因为他掌控肢体不熟练而显得有些古怪,但最终还是打卡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