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一一开始真没看出慕容飞的心思,等他亲上来才幡然觉察。只不过当老总当得太累,连挥拳打出去的力气都没有。所以!金田一真的没有半推半就……只不过他也懒得和慕容飞生气就是了。三个月后,慕容飞再次出现在金田一面前时,金田一先想了一下:这人谁啊……突然勾动回忆,才张起本能自我防护网。
“金老师和我出去吃饭吧!”慕容飞开门见山。
“没空。”金田一答得也很有道理。慕容飞抓抓头:“那明天?”
“你想干什么啊!”金田一脾气本就不好,当老总那年更是加倍烦躁,“你有事就说没事就滚啊!”
慕容飞一甩手:“好!金老师你听好,我看上你了!我想和你困觉!你看着办吧!”然后过去抓了人到怀里就强吻。
——以上,只存在在慕容飞的幻想中。
事实是,慕容飞灰溜溜滚了。
但是隔了一天他又灰溜溜地来了。灰溜溜来的结果还是灰溜溜地走……就这么反复循环,没有任何进展地持续到了年底,金田一结束了老总班那天。
那天其实到了12点金田一就解放了,正在黎明前的最后黑暗,慕容飞偏偏11点跑来:“金老师今天有空吗?”
“没有。”金田一习惯地抛出固定答案。慕容飞像接到指令的机器人,匀速转身离去。
年后,慕容飞转到了普外科,从此转不动了。外科正缺人,看慕容飞好使,关键是有外科医生那种雷厉风行的作风,于是就留下了。慕容飞定到急诊科的理想成梦幻泡影,轮转医生那优哉游哉的生活也从此灰飞烟灭,一值班就来急诊的体质开始闪亮登场——也是因为这个,让金田一加深了对他的印象:怎么值一个夜班,看见你好几次?
两人虽然夜班常撞,可是金田一下夜班比慕容飞早。金田一八点交了班就能走,慕容飞则要熬到10点半,还不一定能走得了。
在频繁的工作交往中,慕容飞和金田一总算回到后者拿前者当实习生使时的熟度了,尴尬也化解了,短信开始发电话开始打了(虽然次数不敢多,金田一脾气可不好)。某次金田一夜班,慕容飞打电话来:“金老师,明天下夜班时等等我呗?”
“干嘛呀?”金田一正闲着看报纸,心情好,问了一句。
“等我下班了一起逛个超市吃个饭呗。”那边说。
“没兴趣。”金田一道。
“老师……金老师~我没别的意思,只想和您正常地做朋友,”慕容飞开始撒娇了,“陪陪我呗,全部我买单!”
金田一今天确乎心情好,就笑了一声道:“你每次只要值班,一晚上来好几个外科急诊,屡屡半夜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找我陪逛!不然这样好不好,今晚如果没有你们科急诊,我明天就等你;如果因为你外科的急诊让我起来一次,对不起,到点我就撤。”
“好!”那边一口答应下来,“一言为定!”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啊?”
“向天祈祷不要来病人!”
三年之后金田一问慕容飞:“其实你小子当年就从来没有‘没别的意思’过!万一遇上个直的,你怎么办?”
“我那时候就没想过你是直的还是弯的的问题,”慕容飞老实答道,“反正我喜欢你,是我的事,咱俩能到哪步到哪步,你一天不恋爱我就一天在你身边转悠,你要真有了人了,我……我就离远点儿转悠,直到我也有别人为止!”
金田一听了一边默默小感动,一边有一巴掌呼死他的冲动。
那天晚上,老天爷给力了。金田一只接到了一个牙科急诊的——告诉他牙科晚上不开,急诊请去口腔医院了;还有一个喝高了晕了的——把他搬观察室去吊水,又应付了他耍酒疯的朋友。还真的没有遇到外科的急诊!
既然是天意,金田一也只有言出必行了。交了班不急着走,在急诊科坐着喝茶看杂志,当天的值班医生在他身边走来走去地忙碌,一瞅见他,笑道:“哟,金大爷这是在干什么呀?不帮忙也别碍眼啊。”
金田一看看时间,把报纸折起来:“好,我选择不碍眼,不帮你忙了。”在同事的笑骂中离开。
时间稍微有点早,不过也可以接受。金田一到了病房大楼,乘电梯上楼进普外科。外科办公室里烟雾缭绕,金田一就在门口往里看了看,没见着慕容飞,又往示教室走。
示教室里,慕容飞和一个女实习生并排坐在大桌子前,慕容飞往实习生手里塞着病历:“这个11床、12床、23床的主任、主治查房,你给写了。”
“哦。”实习生这时还很平静。
“等会儿我走后,你再去给20床换个药。”慕容飞继续吩咐。
实习生想了一下20床伤口:“好啊。”
“再去给22床抽个血……”
“呃……好……”
“给30床备个皮……”
实习生沉默了。
“再把我所有的出院病历整理了,明天我来看。”
“搞什么嘛!”实习生摔病历,“不干了!”
实习生本身可能并没有那么生气,摔病历只是做做样子。可是病历这玩意摔起来动静大,“砰”的一声震得门外看着的金田一都是一躲。
慕容飞愣了一下,然后立即……抓起实习生的袖子左右晃:“哎呀帮个忙嘛~我谢谢你啊~~~”
慕容飞的头都蹭上实习生的肩膀了,女孩子心肠软,就说:“好好好好,交给我,您下夜班去吧!”
“太好了!”慕容飞拍手跳起,“终于能准时下夜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