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洞存在的根本,已经被裴绝取走,天火的光芒消失殆尽,整个钟山万籁俱静,天空都失去了颜色。
裴绝倒在地上,面露狰狞,十分可怖,浑身鲜血让他看起来如同恶鬼,十殿阎罗都不收的那种。
全身都在挣扎,像是有什么恐怖的存在,裴绝想要醒来,眼皮重如千钧,不能抬起分毫。
裴绝置身于时光眼带来的回忆之中,原本封存的书卷,缓缓打开它的一角,让记忆的主人查阅。
常年大雾不散的雾隐村,裴绝又回到了这里,从这里开始,就要再次结束。
看着这个熟悉的村口,村内的人们形形色色,都是裴绝熟悉的样子,反倒是裴绝自己不属于这里。
如往常一般,叫卖着水果的阎大姐,手中动作熟练称袋,每日来此买东西的村民,总是不会少。
一头秀发用麻布包裹在螓首之上,身穿湖蓝色布料衣裳,耳边坠着小小珍珠,盈盈汗珠浮于琼鼻,很是忙碌,两颊生晕,通红羡人。
裴绝向着人群中走去,前来的客人,引起阎大姐注意,瞧见是熟客,微微颔首,继续称量着前一位客人的果子:
“今日裴家公子自己来买啊,你家姐姐呢?”
听见女子说话,裴绝微微一愣,神情激动,也不顾上手中挑选的动作:
“大姐,你是说你见过我家姐姐,你可知道他们现在何处?”
他们是指父亲和两位姐姐,裴绝自己与他们之间生活过往早已模糊
不清,只有些许的片段留存在脑海。
眼神中充满古怪,阎大姐依旧语气温和,没有丝毫不耐说道:
“你小子是不是糊涂了,你家里人,你都不知道,我从何知道。”
“莫不是,看大姐我这里还不够忙,来添点活干?”
说话间笑眼盈盈,开着裴绝的玩笑。
拱手弯腰,向着阎大姐施一礼:
“大姐说笑了,是小子糊涂。”
手里提着挑选好自己东西,付了钱,往回家的路走去,不远处飘来淡淡一声:
“小子祝大姐生意兴隆,笑口常开。”
欣长身影消失在街头,出现在与整个村子都格格不入的房屋前,雾隐村村民普遍都居住泥瓦木头房子,但是裴绝眼前这座倒是白墙黑瓦,亭台楼阁样样不少,好不气派。
推开长时间没有住人的大门,木头嘎吱声响,院落早已破败不堪,只言片缕的生活景象回荡在裴绝脑中。
可是瞧见父亲悉心栽培的苍木早已叶枝枯黄,寥寥几片挂在树梢。二姐李笙濑平生最喜爱的罗织花早已枯死,不复往日花容。大姐李素心喜欢在上面品茶的楠木桌椅早已生灰,蛛网遍布。
今时不同往日,裴绝早就知道,哪怕重回到这里,也很难看见昔日身影。天地之间,唯我一人,山河之间,鸟兽不在的孤寂之感,袭遍全身。
裴绝怅然若失,走进常年练剑的武室,斧钺钩叉遍地,放置它们的架子早已年久失修,摊倒在地上。
逐渐
遗忘的记忆,慢慢苏醒,裴绝在遍地武器之中寻找那把剑柄,不出所料还是还在。
裴绝已经了然,躺在武室地面,既然梦中事,那就梦中了,呼吸着木头发霉的味道,铁器生锈腥味。
眨眼之间,天地倒转,景象扭曲。
等在裴绝再次睁开眼睛之时,自己已然出现村外,村中大火滔天,哀嚎之声不断,房屋倒塌之声,响彻村子。
眼中杀意滔天,裴绝紧握手中剑柄,他在等,他在等一群畜生。
渐渐地村子里没了生息,只有凶猛暴躁的大火,像是见人就噬的洪荒猛兽,一团团黑色的身影出现在裴绝不远处。
马上就要分散四处,逃离村子而去,根本没有发现远处还有一双剑意凌霄,复仇火焰暴涨的眼睛盯着他们。
裴绝大喝一声,提剑而上:“畜生,你们不是在找我吗?”
“裴绝在此,我要杀死你们,还有当初软弱不堪的自己。”
奔跑的身影停下,一双冒着诡异绿光的眼睛,盯着冲向自己的身影,似乎是意外之喜:
“懦夫就要懦夫的样子,正愁找不到你,没办法交差。”
所有的黑影似乎都有一双诡异绿色眼睛,还有几双人类的眼睛,全部死死盯着裴绝,瞬间一拥而上,势要将裴绝杀死在这里。
黝黑古朴的剑柄,霎时间,剑气凌霄,冲天光柱直破苍穹,让昏暗无光的天地,爆发最璀璨的光。
无身剑柄终于展现出最强盛的姿态,剑气冲
天的光柱就是它的剑身,无身之剑,斩有罪之人。
“给我死!”
剑柱砍向众人,豺狼似的眼睛中早已没有了戏谑,全是惊骇恐惧,根本没有逃脱的方法,全部泯灭在剑光之中,烟消云散。
剑光砍向畜生,也是在砍向裴绝自己,杀死当初落荒而逃的自己,害的所有村们无辜惨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