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金水看着季君昱眼眸中的光一点一点暗淡了下来,却还要笑着说“没事,至少没有坏消息。”
“我们的职责就是要治好病人,要照顾好老人。他来我们疗养院已经很久了,现在清醒的时间也逐渐变多了,我会慢慢旁敲侧击问一问他,这是一个很大的希望。”
杜金水不忍心刺激季君昱,又不想给他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但是当下,她更希望季君昱能带着一个动力向前走。
其实那个老人究竟能恢复几分,她也无法打包票,大脑皮层所受的损害是无法逆转的,或许老人这辈子都无法记起这个线索,也或许他并不是对“冬愿”有着剧烈的反应,而是“栋元”或者“东媛”,再或许,他会带着这份隐藏在过去的秘密,入土为安。
“金水,那我能去看看他吗……那个老人?”季君昱陷在柔软的摇椅中间,将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压缩地只有小小一块,整体的气场也柔和了不少。
金水疗养院分为两个大部分,疗养院全是专业人士和医学方向的专家们,在康复领域有着十分权威的地位。而另一部分则是养老院,就像是一个社区,几栋小区,只不过这里住着的都是老人们,或许是不愿意劳烦儿女们,或许是厌烦了孤独的生活,投身了这片老人的世界。
养老院中就带着休闲的滋味,也有着一批又一批的志愿者大军加入其中,在照顾老人方面起着极大的作用。季君昱也是这里的志愿者,志愿时长加起来,要比那些大学要求的志愿时长出几倍。
只不过因为工作问题,他只会在假期时间过来,在现在这个工作日空档过来,倒实属罕见。
“抱歉,君昱,这位老人的病情十分不稳定,我们也只允许他的亲近人士过来探视。连他的亲儿子都被排除在这个名单之外,前段时间他儿子偷偷过来看他,结果引起了他情绪的剧烈波动,一度导致病情恶化。”杜金水摇摇头。
她可以帮助季君昱做很多事情,但是有一些事情是底线,谁也无法逾越。
医者仁心的牌匾就挂在办公桌的正上方,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不算医者,但是依然要有仁心。
季君昱身体微微向后倾,带动摇椅前后摇摆着,他说:“知道啦,不会让你难做的。就算我去看他了,也是无济于事。”
“但是我允许你陪着我去疗养院里巡逻一圈,顺便和你说一下我的婚礼准备。”杜金水每天要巡视至少三次,以保证整个区域内一切都正常运转。
季君昱接着杜金水扔过来的白大褂,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他也从书桌上拿来一个口罩,将自己的口鼻掩住,看着颇有几分正经模样。
“待会从里面进去还需要消毒,你把贵重物品都放在我的办公室里吧。”
杜金水早就熟练地穿好了,看着季君昱有些笨拙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他拎着自己的棉外衣,搭在摇椅的靠背上。
忽然,口袋里掉出来了一个小小的香囊,向前滚了几圈,才四仰八叉躺在那里。
杜金水连忙帮他拿起来,递给了他。可就是这么轻轻一瞥,她看清了上面麒麟踏火的花纹,笑到:“你也去乌昭寺了?这个小物件可是贵得很,舍得买的人可不多。”
作为这位铁公鸡的小,她知道这人最不会在饰品上面花钱,看到了这个精致的小东西出现在他身上,倒有些惊讶。
而后心思一转,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噢,我们寡王大哥这是打算脱寡了?”
季君昱捏着香囊,满心思是她所说的“贵的很”,买的人既然不多,那便更容易去追溯了。
这么一个小物件能散香味的时间是有限的,符合这个时间范围的人想必不会很多。没准可以由此找到那个绑架自己的变态。
杜金水可不知道这人的心思,接着打趣他:“你就像是始皇帝,恨不得画地为牢,一口一声‘寡王’。”
“寡王”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赶紧拉着这人往里走。
他像是有奇怪的魔力,身边的女性友人各个都练就了一副铁齿铜牙,特别喜欢以羞辱他为乐。
下午在市局等罗晏,错过了食堂的饭店,路上又懒得去买什么东西吃,只觉得自己的胃早就适应了这种饥一顿饱一顿的阴间饮食。谁知道现在腹中空空,还有些抓心挠肝的难受了。
不过那消毒水一喷,奇妙的味道让他的食欲瞬间没了,还有点想吐。
他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眼杜金水,杜金水有些莫名其妙,冲着他手里又挤了一坨免洗洗手液。
“我看你浑身都是毒,赶紧消消毒吧。”季君昱听这话,仿佛已经看见了这人口罩之下隐藏的丑恶嘴脸了。
季君昱跟着她往里走,脑子里却莫名冒出了一个念头€€€€巫渊这种心里全是奇奇怪怪想法的人,才适合挤一坨消毒洗手液吧。
然后又被自己的想法一惊,飞把这人踢出自己的脑海里。
结果没想到,这走廊还没走到尽头,就看见一个身影从房门中走出。
那人没看见季君昱,像是心里有事,步伐不算太快,朝着反方向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