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许四季如果能找到一生的伴侣,他更会开心满意。毕竟他注定无法陪女儿一辈子,如果能有一个专一温柔的男人替他去照顾许四季,陪着这个女孩度过四季,那他死而无憾。
可他同时也十分忧虑,许四季如果真的恋爱了,没理由瞒着他,除非是有一些不得不瞒着的因素,例如家室、阶级,或是身份。他心里大概有了个底,便开口问了许四季。
谁知道许四季支支吾吾:“人家还在准备着考大学呢。”
“高中生?”许€€€€的血压一下子上去了,他设想了很多种结果,唯独没想到是自家女儿去祸害高中生去了。他一下子想到了罗晏那个还在上高中的侄子,平日和许四季走的确实挺近,他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直响,“四季啊,不会是你们罗队那个侄子吧?高中生……你是个人民警察,那是个未成年人,你得清醒,底线问题不能犯。”
许四季眼看许€€€€的思维都散到外太空去了,赶紧一筷子鸡蛋堵住了他的嘴,解释道:“怎么可能是星然,那也是我侄子。哎呀是另外一个,不是高中生,家里穷,学历低,优点我思来想去就是一个对我好,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服你,他说等他整顿好了,让自己配得上我了,再来咱们家见你。”
许四季是有点恋爱脑的,但她见过许多以这样为开头的故事,只不过最终的结局都是满地鸡毛,甚至命丧黄泉。她也不敢去赌林运究竟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又是否真的不是冲着这些钱可触手可得的社会地位来的,但是林运向她保证了。
考上大学,半工半读,自己创业,不借助许家的力量,至少可以让许四季不用吃苦。这是林运能给她最大的、最坚定的承诺,他说,他会亲自站在许四季父亲的面前,向这个人承诺,自己会将许四季照顾地很好。
“你错了,闺女,他还有上进。”许€€€€听着许四季的话,他不喜欢这种空有志气的穷小子,但是他很欣赏这个人的作风和态度,“你也不用担心,爸就是怕你吃苦,只要他证明了不会欺负你,会永远对你好,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说着说着,许€€€€笑了,他干脆把筷子放下,开始长篇大论了:“我可还记得你以前那个老师,总是针对你,后来你也聪明,直接写个演讲稿《我的区长爸爸》,哎,那个老师还真的消停了,一直到你初中毕业都对你可好了。”
许四季听着这些”往事”,简直觉得许€€€€是在公开处刑,简直快要窒息了。她得赶紧想办法止住许€€€€这张破嘴,思来想去,她硬生生憋出了句:“对了爸,我和季小昱去祭拜过老唐了。”
谁知道这句话不但没堵住许€€€€的嘴,反倒把这件事情推倒了一个新的唠叨的境地,许€€€€一听见“老唐”俩字,直接吹胡子瞪眼,拍着桌子嘟囔着:“我就不喜欢这个唐懿清,要不是这家伙,我宝贝女儿怎么会去干那么危险的工作,还去祭拜,美了他了。”
许四季假借挠额头,挡住了自己逐渐狰狞的脸,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许€€€€虽然和唐懿清不熟,但是因为“许四季当警察一大部分因为唐懿清”这件事情,对唐懿清的不满简直要绕地球三圈不止了。
不过这次许€€€€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说到:“前几天保洁整理仓库,我才现这个老唐也不是完全没良心,还送过我一副他亲手画的油画。我跟他以前就不对付,但是还必须承认,这个人是挺优秀,工作认真负责,画画的也不错,也算是天妒英才了。”
再度调查唐懿清,进行翻案的事情属于机密,许€€€€自然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人是得了癌,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心里一时有些怅惘。他随口一提,许四季却听在了心里,赶紧问到:“什么画?我怎么不知道?”
“那都几十年前的老画了,往仓库里一扔,我都不记得了。再说了你对画这种高雅的艺术不是不感兴趣嘛,怎么对唐懿清画的就这么激动?”
许四季也不管自家老小孩吃一个前辈的醋这件离谱的事情,她总觉得这张画一定有用,唐懿清不是那种会给别人随便送礼的人,如果唐懿清当年真的和周、闻等人同流合污,他送给别人画这个讨好的行为,没准就是在传递消息,或是想要拉许€€€€入局。毕竟再多一份政府机构的力量,对于这群疯子只会是有利,反之,如果许€€€€没有接收到这一信号,或是不愿意,于他们也没有实质性的威胁。
许€€€€拗不过许四季,只好由着她饭都不吃,就要跑去看那幅画。他嘟囔着:“早知道这画这么大魔力,我收到就把它给烧了,我就不应该让你知道。”
只可惜许€€€€实在不记得这张画是唐懿清什么时候送给他的了,他只当做是一个谄媚的礼物,面上奉承了一句“好画好画”,就随手扔进了仓库里,不喜欢的人所做的画,必然是不会出现在自家的墙壁上的。
保洁先前就将仓库打扫整理过,这画被工工整整放在架子上,倒也不脏。许四季取来了那副画,擦干净了表面薄薄的一些积灰,细细观察着。
“四季,你上班要迟到了。”许€€€€看着这人出神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第131章花海计划
许四季随口应了一声,干脆坐在地上仔细看着那幅画。那是一幅油画,或许是所用颜料不错,这些年画并没有褪色,满山遍野的绿依旧盎然,好像就飘荡在白云之下,右前方的金色麦浪随着风不住摇摆,溪流萦绕,在田埂尽头转了个弯,将田地半包围了起来,绵延向远方,隐于绿色与湛蓝的交界之处。
而这副画的右下角,工工整整标着“唐懿清”三个字,却并未写下日期。
许四季皱了皱眉头,低声嘟囔着“这是哪儿?”
眼看时间真要来不及了,她赶紧给罗晏拨通了电话,简单说了一下这边现了一副唐懿清画的油画,油画上的地方不知道在哪儿,但是她隐约觉得有线索。
许四季在心中对于唐懿清的敬重有多少,她对于这个男人的防备也就有多少。她了解唐懿清是多么有能力又心思缜密的一个人,知道这个人一旦成为敌人,将会是多么可怕。
她不愿意相信,但不得不防备。
他就像是一个幽灵一般,即便已经去世了这么久,依旧不断盘旋笼罩在市局上空,阻挡了每一个手握证据的人,让他们不惜以生命来抗争。
她将油画拍了下来,在了他们三人的群里,拍下来的话有些扭曲失真,但这幅画实在太大,足足有四分之一个仓库门那么大,太不方便带去市局,反而容易引起闻子晋等人的注意,还是暂时保存在家里的仓库为好。
罗晏看见这幅画第一时间也毫无头绪,一时之间没了切入口,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先去咨询一下学美术的朋友,看看画里是否用什么手法做了“隐喻”,或是其他一些非专业人士看不出来的东西。
季君昱收到图片的时候正在车上,巫渊已经将车子停在了市局门口,季君昱就坐在副驾驶上,神情凝重地看着这个照片,也不说开门下车,眼看车子已经堵了路,巫渊轻叹一口气,干脆把车子开进了市局院子里,等着这位祖宗挪腚。
“巫渊,你也来看看。”
巫渊不喜欢偷窥别人的隐私,无论他对季君昱有多关注多好奇,就算他已经开始抓肝挠肺、坐立难安,他也未曾把脑袋往旁边扭转一点,只是径直靠在车椅上,等着季君昱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