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季君昱想让它时刻保持着一个崭新的样子,这样等到那个人回来的时候,假装两个人可以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巫渊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还以为许四季说的是季君昱的女朋友,直到今天他真正开始打量这些屋子,他才猛然现,季君昱是在等那个让自己买糖葫芦的小男孩。
“快了,你肯定也很期待相认的那一天,我也是。”巫渊的眼神里满是带着疯狂的痴迷,他心中有一株荆棘在肆意生长,刺早已深扎入血肉。
“可是这一切,如果和你想的不一样呢?如果我说要你忘掉季冬愿,好好生活呢?你会不会恨我。”
巫渊有些恍惚,一时之间,他竟然分不清楚,所谓季冬愿,究竟是谁的心魔。
清晨的校园已经开始吵吵嚷嚷,周日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新一周的开始,那些来的晚一些的学生,匆匆忙忙背着书包往教室门口跑,迎面撞上了早早守在班门口的班主任。
巫渊插着口袋,看着这些学生时期限定的场景,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感慨,就这么站在门口看了许久。直到上课铃声打响,他才笑着摇摇头,朝着心理咨询室走去。
其实更多时候,他都是在咨询室里面耗时间。学校对于学生心理情况的关注远远不够,学生自身又会刻意去回避这一问题,试图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却又会给自己更大的压力。在这样的循环之中,他们熬到了高考的日子,飞快逃离出这个名为“高中”的牢笼。
他拿出泽€€的文件,办一份工,拿两份工资,倒也不错。
最近周念安生了不少,除了读书,就是参加一些社团活动,把“作妖”这一环节删除掉,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正经大学生了。
不过闻子晋的手脚倒是放开了,恨不得当场把泽€€分成两半,自己占一个大头,或是直接将巫渊从泽€€中踢出去。
不知道闻子晋当时是怎么去迷惑周念的,居然让一个正牌继承人与他站到一派,将刚刚安定下来的泽€€,再次搅动得风起云涌。
他从文件堆里将闻子晋的资料拿出来,虽然这人年龄不大,今年也才三十出头,却算是泽€€的老人了。他十几岁就跟着巫泽成打拼,而后更是野心勃勃,想要得到更多好处。没想到巫泽成之后处处打压他,故意将他放在一个可有可无的地步,甚至在早早立好的那份遗嘱中,只字未提闻子晋,反而是处处维护巫渊。
分明在闻子晋看来,他比巫渊更像是一个正经的巫家人。
而巫渊也并非省油的灯,他偏要和闻子晋抗衡。巫泽成意外死亡,死里逃生的周格还未能开口说话,就离奇遭遇车祸,闻子晋绝对脱不了干系。
铃声不知响了几遍,外面又是一片喧闹声。他打开手机看看,居然已经是大中午了。他连忙打开微信,例行对季君昱嘘寒问暖,得知他还没吃饭之后,更是一个外卖直接定下。
随后,他翻开“如何攻略男神”的本子,在今天的框上打了个对钩。
忽地,门被推开了,出了吱呀的声响。巫渊以为是哪个学生趁着午饭的时间,过来做咨询,一边拿出办公室里屯着的面包,说了声“你好”,一边赶紧将桌子上泽€€的文件收好。
谁知道这学生走的很慢,小声地喊了句“巫老师”。
他一抬头,现来的是陈星然。他有些意外,还是笑了笑,问到:“星然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了吗?”
陈星然的状态不太好,整个人都要比平时憔悴许多,黑眼圈也很重,感觉是睡眠不足。他本来是个活泼的小孩儿,平时精力旺盛的不得了,课间的时候经常能在球场看见他。这么萎靡的时刻倒是少见。
“巫哥,我……”他的手揣在口袋里,温温吞吞地坐在了巫渊对面的椅子上。
巫渊这下心里有些不安,以为是他不舒服,下意识想要给罗晏打个电话。高三课业太紧,学生三天两头生病也是常事。
谁知道陈星然却拦下了他,问到:“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姜蔚做的,她会被判很久吗?”
巫渊一怔,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的瞳孔很黑,不像是巫渊的琥珀色,倒像是一块黑曜石。但是红血丝如同是爬山虎一般,在他的眼白处密密麻麻交缠成网,连眼眶也有点红。
巫渊这下子心里笃定陈星然一定知道些什么,毕竟也是整日相处的好友,难免会漏出什么马脚。他伸出手摸摸陈星然的脑袋,小孩儿的头毛茸茸的,粗硬的质稍微有些扎手。
他的声音很轻柔,“不会的,姜蔚还是未成年,就算她真的做错了什么,法律也会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的。反而是……”
他顿了顿,试探地看着陈星然的眼睛,说道:“她如果逃脱了,那些人的罪行无法公之于众,她也会背着这份罪恶,后悔一辈子的。”
陈星然却摇摇头,闭上了眼睛:“巫哥,她没想过要逃。”
巫渊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陈星然会这么说。
他更没想到,下一秒,陈星然将手从口袋里掏出,那只捏得紧紧的、甚至于有些颤抖的手张开,在手心里赫然躺着一团青色的眼镜布。
眼镜布有些皱,还有一块块灰尘脏污的地方,但是依然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上面满是斑驳的血迹,密密麻麻,居然布满了大半张眼镜布。
陈星然咽了好几口唾沫,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是我在姜蔚的书包里现的。”
不过并不是他故意去翻找的。那天高三的实验班要去参加学校组织的一个数学讲座,在大阶梯教室里,而姜蔚就坐在他的旁边。中间休息的时候,姜蔚要去厕所,就把书包侧放在自己的座位前面,谁知道后面有人要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书包,书包直接栽了个跟头,里面的书全都掉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