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哥,王婧那边的笔录我看过好几遍,现在都能给你完完整整背下来。她可是从头到尾都坚称自己没有见过姜蔚,当时咱们也以为姜蔚之来过这一次,没顺着查下去。”许四季懊悔极了,自己在那边捶胸顿足。
季君昱倒是熟视无睹,“四季,你带着人去查查姜蔚所有的社交软件,内外网的全部查清楚,看看她在网上是否和王婧有过接触。”
“得嘞!”许四季一听来活了,倒是生龙活虎了起来,这下意识要喊庞宇帮她干活,才意识到这小子跟着罗晏去了。
她把坏主意打到了一旁乖乖坐着、跟个小学生听讲一样的巫渊身上。
她嘿嘿一笑,顺势坐在巫渊身边的空位上,悄悄戳了这人一下,低声说了句:“帮我,有报答。”
那“报答”二字说的极其暧昧,巫渊几乎是瞬间懂了她的意思,看向远方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的季君昱,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
虽说高中生平时生活简单,交友圈也十分小,但是社交软件却多得不得了。或许就是为了弥补现实生活中的无趣和乏味,网友占据着一个重要的部分。
可是当下网络社交软件存在着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几乎都不要求实名认证。这就使得许四季在看见那扑面而来的陌生网友时,想要跳进易水河里一了百了。
巫渊倒是气定神闲,时不时瞥一眼季君昱,欢快极了。
这边有了重大现,季君昱也来的自在,可是罗晏那边情况就混乱得多了。
陶佳才的父母专程从宗县赶来,以及在学校打地铺住了一晚上了。罗晏等人到了这边,他们一看见穿着制服的人就开始哭,哀嚎的声音凄厉而悲切。
宗县是越城市紧邻的县城,一大半是山区,人们窝在山沟沟里靠山吃山。前些年靠着煤炭脱贫,许多人得以达,也算是风风火火了一阵子,整个越城甚至周围的中原腹地都是靠着宗县的煤炭生存。这些年煤炭资源枯竭,许多年轻人都选择到越城展。
宗县的教育也大不如越城得好,许多人想尽了法子也要将孩子送到越城读书,越城一中里就有许多宗县来的孩子。
罗晏原本觉得可怜天下父母心,在极短时间内失去两个孩子,对于这个家庭的打击确实过大,在看见憔悴十分的陶家父母时,还安慰他们:“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出真凶,给你们一个说法。”
谁知道这接触下来,才现他们并不是“怨”,而是“闹”。
“我女儿和我儿子都是因为这个学校管的不好,这才都没了!我的孩子啊,这个破学校必须给个说法!”
学校领导方在那边解释着,一片哭喊声和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交杂在一起,震得罗晏脑袋疼。
他与校方主任对接,询问起这事。原本就是想走个流程问清楚,等着这边平息下来还要去开家长会。
谁知道校方那边却说:“他们说女儿与儿子都是因为学校,陶佳才之事确实是因为我们学校监管不严,让他三番五次翻墙出逃,在路上遭遇不测。可是这陶换子的事情,我们敢说与学校并无半点干系。”
罗晏听见这说法,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校方在推卸责任。陶换子自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辍学,而这无法接着读书难道就与校方没有半点干系吗?
“陶换子当时被父母强行要求退学,曾经也来我们这里央求过,但是学校也无能为力。如果她是因为生活拮据拿不出学费,那学校可以为她申请助学补贴以及助学贷款,可是……”
可是当父母压着她,逼着申请了退学,这就成为了一件家务事,是连学校也无法插手的。
义务教育之内的那九年,学校还能十分硬气地护着这些孩子,维护他们学习知识的权力。可是若是过了这几年,还有什么能抵得过一句“家务事”呢?
罗晏也陷入了沉默,这题是无解的。尤其是他知道陶换子辍学是因为要嫁人抵债,再听到这一切,就会觉得讽刺十分。
下课铃声悠扬,响彻了整个校园。沉寂许久的校园逐渐醒了过来,玩闹嬉戏的声音在空气中活跃着。
而姜蔚就站在三楼的走廊角上,冷眼看着下面那场没头没尾的闹剧。
“快了,就快了。”她呢喃着,有些出神。
罗晏抬起头,正好与她的目光交接。
姜蔚缓缓绽开了一个笑,灿烂极了。
罗晏心中却有些不安。他听陈星然说起过姜蔚,是一个很优秀、性子又极好的小姑娘,可他也见过季君昱笔录里,那个沾满了血与泪的躯壳。
很奇怪,那一个笑,让他分不清楚现在那个居高临下的女孩,究竟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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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陈星然看见罗晏的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赶紧把怀里的书随手放在桌子上,几乎是飞了过来,跨过地下那些堆着的书本,稳稳降落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