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瑜捏着数位板,看似画的很认真,但是落笔时却频频出错,他改了很多次都不满意,干脆停下笔不画了。
他想接一杯咖啡去天台吹吹风,但是拿起杯子的那一刻,时瑜忽而想起阮知秋提醒过他,胃痛患者尽量少喝咖啡奶茶。
阮知秋,又是阮知秋。时瑜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不知何时阮知秋已经完全融入到他的生命里,他的生活里几乎每一处都有阮知秋的痕迹。
就像是和阮知秋较劲似的,时瑜明知道咖啡伤胃,但是他还是接了满满一杯。
时瑜端着杯子,慢慢地走上天台,凉风迎面吹过,但是却吹不平时瑜内心的躁动。
阮知秋到底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时瑜在心里默想着。
尽管时瑜心里清楚,阮知秋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将他的秘密全盘拖出,但是时瑜心里就像是横亘了一根刺。
时瑜从来没有怀疑过阮知秋对他的感情,但是新主编的到来却让时瑜彻彻底底地乱了阵脚,他不知道阮知秋到底是怎么想的,即使他们已经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时瑜也不敢直接上前挑明。
天台之外是北安的车水马龙,汽车的鸣笛声接连不断,嘈杂的声音灌进时瑜的耳朵里,又渐渐飘远。
时瑜把纸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慢吞吞地回到办公室。
阮知秋也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在打印机前摆弄什么。
时瑜瞟了他一眼便回到自家的工位上,只是没想到阮知秋也跟了过来。
他敲了敲时瑜的桌子,低声道:“来我办公室一趟。”
来者不善
“是有什么工作吗?”时瑜不知道阮知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阮知秋关上办公室的门,拉着时瑜,把他按在沙发上,宠溺地弯了弯唇:“有心事?”
时瑜身上萦绕着淡淡的咖啡味,阮知秋凑近了些仔细闻了闻,眉头微瞥,“你喝咖啡了?”
“医生不是不让你喝咖啡吗?”阮知秋有些着急,“咖啡伤胃啊。”
“偶尔一次,不碍事的。”时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所有的情绪都仿若烟消云散。
“昨晚没睡好吗?”阮知秋关切地问道。
时瑜不答,只是摇头。阮知秋也不说话了,过了片刻。他轻轻叹了口气,从抽屉里翻出来一盒药,“一会要是胃疼就吃一颗,实在受不了就来找我,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时瑜难得拒绝了阮知秋,他把药盒轻轻地放在阮知秋的办公桌上。
阮知秋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按住时瑜的手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时瑜的话一向很少,只有和比较亲近的人才能渐渐打开话匣子,阮知秋偶尔逗逗他,时瑜才会活泼一点。
但是沉默与沉默之间是不一样的。
就像时瑜现在的沉默,阮知秋一眼就能看出时瑜不对劲。
可是时瑜像个闷葫芦一样,任由阮知秋怎么问,他都不开口。
“小鱼,你心里有事。”
时瑜避而不答,转而换了一个话题,“我的图纸画了一半,思路不能断,我先回去了。”
“那个不急。”
时瑜摇摇头,抽出手,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工位上。
阮知秋还是想拦下时瑜问问情况,但是这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他低头一看,“蒋教授”三个字赫然摆在手机屏幕上,阮知秋没有办法,只得先把时瑜的事暂时放下。
“老师。”阮知秋礼貌道,“您拜托我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
“好,好。”蒋成山说着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话里话间都难掩自己的为难。
他在电话的那一头显得有些游移不定,倒是阮知秋很坦然,“老师,没事的,只是送到我这里实习而已。”
“我会让小陆好好指导她。”
蒋成山疲惫道:“知秋,你多担待一点。”他停顿了一下,“我那朋友把他女儿惯得无法无天,但是人没什么坏心眼。”
阮知秋轻声应下了。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陆清河操办的,阮知秋没问过其中的细节,只知道要来的人和他同校毕业,学历不错,以前有过相关的从业经历,家里有公司,算是个千金大小姐。恰好好陆清河手下有一个空位置,便让她来实习。
等实习期一过,她可能也要回自家公司了。
至于她为什么不在自家公司实习,阮知秋也懒得问。
“要是有空,来北安大学转转吧,给学弟学妹们传授一下经验。”蒋成山忽然话锋一转。
阮知秋听完后,选择保持沉默。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蒋成山没再勉强,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后,他便挂了电话。
北安大学。阮知秋收起手机的那一刻,目光微微一滞,思绪骤然飘远。
他忽而想起,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过北安大学了。
阮知秋能和北安结缘,多亏了时瑜在中间推波助澜。
原本他只是淮临的“无业游民”,每天不是打架斗殴,就是随便找个地方打工,再不济就是去海岛吹风。但是因为时瑜,他一鼓作气,只花了一年的时间就考上了北安大学,仅仅是因为时瑜曾经和他说过,他要考回北安,考上北安大学。
阮知秋高三那年像是不要命似的学习,就连一向不待见他的班主任都有些意外,甚至一度怀疑阮知秋被夺舍了。
在淮临,分别前的那一晚,时瑜在海边流着泪对他说,阮知秋给不了他想要的生活。
“你想要什么生活?”阮知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