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两个月,公元1767年,满清乾隆三十二年,正月初。
就在暹罗军于城外战败后,大量的缅人奸细和他们收买的泰奸,趁机混入阿瑜陀耶城中。
他们在城内四处纵火搞破坏,城内秉性不良的盗贼也趁机出来跟着奸淫掳掠。
阿瑜陀耶王朝已经完全失去了行政能力,阿迦达王的命令已经没人再听。
最后等到市民和一部分士兵自主组织人手维持治安时,缅人奸细已经摸到了城中军械库。
随着一阵阵巨响,阿瑜陀耶王朝储存的数万斤火药连续被点燃。
巨大的爆炸使得大地都为之震颤,在城中炸出了一个個巨大的坑。
等到爆炸产生的蘑菇云刚刚散去,缅军新任主帅梯诃波底下令起总攻,主力进攻城南。
因为此时的城南是华人在坚守,原本居住城南的荷兰人则早就架起大船跑路了。
在梯诃波底想来,华人不是泰人,肯定没必要为了阿瑜陀耶死扛。
但他考虑完全错误了,华人深知缅人凶残,攻城略地定会如同盗贼一般抢掠,又在暹罗生活长则百年短也有十数年,感情深厚。
城南的六千华人有丁壮五千左右,他们依靠荷兰人修建的教堂和其他坚固建筑固守,与不远处还在坚守堡垒的华人将领銮乍都相互配合。
梯诃波底派主力两万大军猛攻城南,由于浮桥被破坏,因此大炮不能逼近,只能以轻兵入城,兵器只有火枪和刀剑,与华人装备差不多。
双方从上午九点战至下午四点,缅军数次进攻皆不能胜,被华人志愿军杀死数百,伤者数不胜数,梯诃波底只能选择撤兵。
第二日,梯诃波底命泰奸送招降信入城南,声言只要华人放弃抵抗,就可以放他们离开。
但很可惜,缅军自入侵暹罗以来,所到各处尽是烧杀抢掠与匪徒无异,华人根本不敢相信他。
且在这一年多的战斗中,被缅军摧毁家业,杀死亲人的华人多不胜数,皆不愿意与缅人和谈。
愤怒的华人将入城泰奸六人殴杀致死,并从城墙上丢了下去,以示绝不投降。
梯诃波底大怒,再次命令将军苏基率兵一万五千配备藤牌,从破口进入城南巷战。
华人则继续在华裔将领銮真和大豪商黄文泽的率领下奋勇作战,缅军再次被赶出城南,颜面尽失。
而就在缅人大受挫折的时候,阿瑜陀耶内城的阿迦达王却已经绝望。
他派内政大臣出城到缅军大营请降,表示只要让他继续当暹罗王,他愿意臣服贡榜王朝,并把世子昭法翠等几个王子,送到阿瓦城去当质子。
他的这次请降,迅让缅军主帅梯诃波底察觉到了阿瑜陀耶城中,谁才是最重要的抵抗力量。
梯诃波底迅制定了,从水路分割城南和阿瑜陀耶内城的作战方案。
于是缅军一面表示可以和谈,麻痹阿迦达王和暹罗守军,一面点起兵马,从穿城而过的运河中起突击。
缅军迅攻破了一心等待议和结果之暹罗军驻守的水寨,控制了城南与内城交通的关键两座浮桥。
暹罗军这才知道坏事了,赶紧组织军队与城南华人志愿军前后夹击,企图夺回水寨和浮桥。
城南,华人志愿军杀声震天,再次展现了潮州怒汉在南洋能快立稳脚跟的本钱。
总共不过三千人华人志愿军冒着缅军的枪林弹雨,打的五千多缅军连连后退,眼看有夺回浮桥的希望了。
但是在对面,暹罗军精锐早就损失殆尽,临时组织起来的军队根本不敢和缅军接战,上万人面对六千缅军稍做抵抗之后,就一哄而散退回了内城。
缅军得以调集重兵通过浮桥不断汇集到城南,华人志愿军人数少,弹药也缺乏,坚持两个小时后,被缅军打的大败,损失接近七百人,被迫退回城南,元气大伤。
更严重的是,华人之所以能在面积不大,几成废墟的城南坚持,弹药和粮食都要靠内城接济。
缅军隔绝内城和城南之后,城南迅面临着粮荒的窘境。
缅军统帅梯诃波底则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不断故意将食物扔在城南外,引诱华人出来抢夺。
二月底,华人志愿军将要弹尽粮绝,只能冒险出城抢夺,往往每抢得一点点物资,都要付出极大的伤亡,绝望的气氛开始在城南传播。
三月初,眼见华人士气低迷,梯诃波底再命缅军日夜强攻,华人死伤更加惨重,在绝望中苦苦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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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临时的指挥中心,銮真扫视一圈,只见在场华人将官几乎个个带伤。
与他一起领导华军的大豪商黄文泽双腿骨折,只能被族中子弟抬着前来议事。
连他们这些将官都是如此,城中其他华人的境遇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