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很有可能!”莫子布点了点头,李广才战斗经验丰富,精于内河近海小船作战,他的分析,是很有道理的。
“李广才少校,我命令你立刻率十五艘快蟹船逆水而上,若遇缅军水师即刻消灭!”
莫子布很快下达了命令,同时命令陈光耀调派人手准备大量长竹竿,预防真有火船顺流而下。
果然,等李广才率十五艘快蟹船上到上游数百米处后,立刻现缅军准备了大量木柴、火药、火油装载在无数竹排、小船上。
他们甚至连抓钩都准备好了,真要让这些人把火船挂到了幸运号和两艘乌艚船上,还是挺危险的。
当即,李广才命令快蟹船上的士兵火枪齐放,打散最前边的缅军士兵后,他大吼一声,带头提着大刀就开始了跳帮战。
水师其实一直是贡榜王朝的短板,因为缅甸那地方,历来擅长水战的多是阿拉干的若开人和下缅甸的孟人。
现在阿拉干王国尚未臣服,孟人也才被征服不到十年,他们还在荒怀念昔日后勃固王朝的辉煌,并不怎么臣服。
以至于白象王宁愿拆毁炮台,凿沉战舰,放弃拥有水师,也不想水师被孟人掌握。
而这就导致了现在的缅军,没多少能够进行水战的兵将。
就现在这些从伊洛瓦底江来的内河水兵加上投降的泰奸,哪是李广才这种积年老海盗的对手。
李广才率三百余水手才开始跳帮战,大量的泰奸就一哄而散,局面瞬间变成了李广才三百多人打缅军四五百人。
双方在密集的竹排上展开了激烈的追逐,缅军水兵被杀的鬼哭狼嚎,扑通扑通的往水里跳,到处都是漂浮的尸体。
眼见杀散缅军,估摸着杀死数十人之后,李广才一声令下,众水兵投掷火把,引燃了缅军的火船,顿时火光冲天而起,爆炸声不绝于耳。
而莫子布这边,只看到李广才率领快蟹船往上后缅军6军的惊恐,就知道李广才猜对了。
他立刻命令陈光耀领五百兵下船,到岸边挑衅缅军,缅军果然不敢来攻,看来他们是知道舰炮厉害的。
等到火光冲天而起,莫子布大笑道:“缅军技止此耳,阿拍耶勃底你再率三百火枪手增援岸边,我们水6并进,看谁敢阻挡!”
坤阿拍耶勃见一路顺利,缅军水师弱鸡如此,当即也很兴奋的率麾下火枪手下到岸边增援陈光耀。
莫子布遂命大船尽量靠右岸行驶,用舰炮为6军护卫,又用6军前出清除沿岸障碍,防止缅军增设炮台。
翌日下午,陈光耀率八百兵拿下两个缅军在昭披耶河右岸的炮台。
缅军在阿瑜陀耶城的水路上的防御只剩下了两个水寨,莫子布在桅杆上,已经能看见阿瑜陀耶城了。
。。。。
城南,骤雨初歇,缅军肉搏兵乏力,没有火枪手的掩护,他们不敢,也不愿贸然进入城中与困兽犹斗的华人志愿军搏杀,于是撤退了下去,华人志愿军遂得到了一小会喘息之机。
但是经过这场大雨之后,城南多处积水到小腿,大量百姓几乎是泡在水中了。
粮食则完全断绝,火药铅子早就没有,全部人武器只剩下砍缺口的刀剑和伤痕累累的棍棒。
无数受伤的华人志愿军勉强找了些没泡水的断壁残垣休息,此起彼伏的呻吟声不绝于耳,偶来几声凄厉的哭声,定然就是哪家亲人挺不过去过世了。
一群又一群的大头娃娃气息奄奄的蹲坐在路边,眼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求。
饿急的婴孩拼命吮吸着母亲干瘪的乳房,哪怕吸不出一滴奶水,他也不敢,也无力哭泣,只能用渴求的眼光看母亲。
母亲则不敢看婴孩,只把麻木的目光看着南边,似乎在希望有什么神迹出现来拯救他们。
哕哕的一阵无力惨叫,城南为数不多的一批瘦马被放倒在了地上。
听到声音,刚才还麻布呆立的人挣扎着围了过去,用渗人的眼神看着倒在地上的瘦马。
几个身体还算好的战兵手持棍棒,威吓着靠过去的老弱妇孺不让他们靠近。
因为这点可怜的食物要优先供给战兵,他们吃不饱的话,就没人能与缅军战斗了。
老弱妇孺们也知道此理,但是他们太饿了,腹中的饥火烧的他们本能的靠近。
一个绝望的母亲举起手里的碗,这是一个漂亮的青花缠枝牡丹碗,看得出来原本价格非常昂贵。
举着碗的女人身上穿着破烂的锦缎裙,想来原本应该是富贵人家的贵媳。
但是现在,她无声的哭泣着,只求这些战兵能给一碗无油无盐的马肉汤,救救他快被饿死的孩子。
“阿真,快走吧,这里就要开始吃人了,不要继续在这陪葬了,让还能动的战兵吃完最后一顿,突围去吧。”
黄文泽已经奄奄一息,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再劝着銮真。
三十五岁的銮真第一次伏地大哭,六年前他父亲披耶亚派披搏战死的时候他都没哭。
但是现在,他觉得是他的鲁莽害死这么多乡党,心中悔恨无比。
銮真跪在泥水中,向佛祖祈祷,只要有人能救得这城南百姓,他从此以后就认定此人为主,给他当牛做马也甘心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