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黛细细瞧了一眼那古琴,轻声道:“红袖?可是放着了?”
红袖笑道:“小姐放心,奴婢已经放着了。”
苏老爷扫了一眼,只道是女儿也随他般摆了件合心意的物件,再看那地毯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便未摆在心上了。
蓝彩凤好奇问道:“表弟,你小的时候抓到了什么啊?”
可那慕容轩却是笑容一凝,遂又指着苏墨宝宝,笑道:“我那时也就这么点大,哪里知事了!”
“可姑姑定是说过的不是?”
慕容轩淡笑着摇摇头:“却是未曾。”
蓝彩凤眯着眼,低声道:“早闻你慕容家抓周之时皆会……”
“表姐!”慕容轩微压低了声音,“这里是苏家!”
这话却正好被李嬷嬷听见,心底却存了几分疑惑。可恰在这时,苏墨宝宝却抓起了第一样件东西,忙瞧了去。
竟是一盒胭脂!众人一片哗然。倒是蓝彩凤扑哧一笑,却被众人怒瞪。
苏黛摇着纨扇,却仍是淡笑着,心里却抓狂了,儿子!你怎么可以学那贾宝玉一样抓脂粉钗环!那苏墨宝宝却似听到他娘亲的心声般,咯咯一笑,挥了挥爪子,啪地一声将那盒胭脂甩了出去。
苏老爷抹了抹冷汗,喃喃道:“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苏墨宝宝还嫌不够折腾,竟是在地毯上爬了起来,最后竟是一屁股坐在了竹简上,不动了,小脑袋瓜子是东瞧瞧,西瞧瞧。
“表弟,你瞧着孩子,可真狂妄,竟是将天下之书皆踩下脚下!”蓝彩凤笑道,可这话虽说听着别扭,但也不算坏。下人们正待恭贺,便又见那小家伙动了。
苏黛眯着眼,看着那小家伙坐在地毯正中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心里说不出的温暖,笑着道:“小墨儿,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吧。”
但见小家伙咯咯笑着,手拍着手,又兴奋地挥着手,又开始爬了。众人心里是一上一下,可就是不见那小家伙抓东西。
爬了半天,苏墨宝宝坐在了古琴旁,竟是要去拽那古琴,可怜的小粉团才多大,哪里拽得动了,摔了一跤,便眼泪汪汪直直地瞧着苏黛。
红袖笑道:“小少爷可真孝顺,知小姐爱弹琴,竟拖了把琴过来!”说完,便笑了出来,双眼却紧紧盯着苏墨宝宝,见他真的将那小东西抓在掌心后,心下一舒,眉眼带笑地瞧着自家小姐。
苏黛轻咳了一声,便上前蹲抱了起来。可是苏墨宝宝却不让抱,挣扎着又爬了出去,最后竟是又抓起秤砣,往苏黛怀里塞。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咱们苏家后继有人了!”陈管家笑得皱着菊花脸。
闻言,众人忙附和。
恰在这时,这苏墨宝宝竟又开始折腾了。
“呀!快看!”
苏墨宝宝竟是揪起那整张毯……可是,他那里揪得动了,噗通一声,屁股朝地摔坐了下来。
顿时,厅内一片寂静,竟是全呆住了……
“好好好!!”苏老爷抚须长笑。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反应过来的家丁忙笑道。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
苏黛亲了一口小家伙,无奈道:“小家伙,玩开心了!你倒好,谁都不漏下啊……”说着,苏黛便掰开苏墨宝宝肥嘟嘟的小手,却见那李家的玉扳指摊在手心。
逍遥派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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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寒冬,姑苏城外北风呼啸,冰雪纷飞,路上人际罕至,便是偶见几人,也是行色匆匆。
城外近郊处,却有一座破庙,但见屋顶漏雪,“呼呼”地风声从缝隙吹进,只听得那残木吱嘎吱嘎作响。
忽闻破庙中传来一声惨叫。
“女……女侠,这超过五六个月大的孩子……打掉……会危及生命的啊……”那郎中全身打着哆嗦,手上被剑划破的伤口,早已冻得紫红。郎中心里悔恨不已,此前,他见这位女子年纪轻,且身上缎料环佩皆是上等,心生贪意,想在这隆冬腊月赚上一笔好过年,便跟着出了医馆,哪料到这女子分文未给不说,竟还要他做这等有违天和之事!堕胎!他行医多年,从来都是求子积福的,若真是要堕胎,也是那些烟花女子。可却也为有一人像眼前这位“女侠”般,如此蛮横掳了人来的!真真是青天白日撞上鬼——晦气啊!
那郎中哆嗦着在那破庙中已经跪了数个时辰,膝盖许是冻得淤青了,他抬头一瞄,见这妖女眼神怔愣似在发呆,忙眯着眼将此人外貌记下,可是却又不由皱眉,暗道,这妖女年纪想是不大,竟是还梳着未婚女子的发式!这、这孩子莫不是与人苟合所得?!……这么想着,这心里却是越发鄙夷了。
忽然,听到那个蒙面的粉衫女子轻叹了一声,再抬眼是那女子竟是径自离去了……
却说蝴蝶谷真乃奇谷,正值寒冬,此处却是白花盛开,嫣红奼紫,竟是一片春光。未至谷中,便见碧潭水幽幽,水面涟漪点点,却是那蹁跹彩蝶轻点水面。越靠近谷中,便见蝴蝶越来越多,或花或白、或黑或紫,翩翩飞舞。观其飞行路线,竟是循着那浓浓的药香而去。
但闻谷中琴声悠扬,仿若微雨湿花般缱绻,妙音不绝。
“左使,那纪晓芙却是……”黑衣人面色尴尬,不知从何说起。
“说。”杨逍眉梢一扬,那对桃花眼讥讽微闪,俊逸的脸上笑意微敛。
“有了身子。”话音刚落,便听噗地一声,那黑衣人警觉地站起身,待看清那喷茶之人是那青翼蝠王后,便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