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只道小苏墨暗自高兴是因那婆婆被人围攻,她心知这小少爷最信服的除去小姐、老爷,便是那韦一笑、慕容轩和李嬷嬷了,因而只拿韦一笑宽慰小苏墨的心,咧嘴一笑,笑道:“有你韦韦叔叔出手,那婆子定是吃不了甚么好果子的!”口中说得轻描淡写,心下却着实担忧,只偷偷注视着自家小姐。小苏墨乖乖盘腿坐在一旁,俊秀的小脸上面无表情,只眼神在那韦一笑和金花婆婆之间晃着,偶尔眼底还闪过一丝狡黠。
见此,红袖却满意一笑,心道,小墨儿少爷今儿个竟是乖巧了好多啊!蓦地,不知为何,红袖只觉得眼睛疼痛难耐,不一会儿,竟是双目开始流下了眼泪。
而此时苏黛却叹了叹气,这毒太霸道了,以她的内力竟也只能将其逼出五分。无奈,苏黛轻轻一叹,自怀中拿出慕容轩所赠的疗伤圣药,
“咦……是轩叔叔家的解毒丹!”小苏墨惊呼道,脸上登时豁然尽解,仿佛乌轮拨雾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瞥了一眼正拿帕子拭着泪的红袖姑姑,一阵心虚,忙自怀中拿出一个翡翠瓷瓶。
“娘,你的毒可解了?”
苏黛却仍是沉浸在方才听到的消息中,与她交手之人,竟是金花婆婆!
霎时之间,心中思绪千转:黛绮丝,光明顶上的绝色女子,引得韩千叶,范遥恋慕之人……那么,那个小女娃就是蛛儿,也便是殷离了……苏黛只觉得自己烦乱不堪。
又听小苏墨犹豫道:“娘……”尾音扬起,每每这么呼唤,小家伙定是做了什么恶作剧。
苏黛眉梢一扬,笑瞥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儿子,却见他眼神闪烁,心下一顿,眯起眼,温柔笑道:“墨墨!趁着娘不注意,不做了甚么好事?恩?”
小苏墨立刻站了起来,竖起十指,摇着头笑眯眯道:“娘,你藏在怀中的那个瓶子被墨墨打开了哦——”
苏黛微微一愣,双眼凝视着小家伙片刻,似在回想。蓦地身形一闪站了起来,脸色凝重地环视着四周,如电闪间,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翡翠瓷瓶扔给红袖。一旁的红袖望着手中的瓷瓶,却是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众人只闻一声清雅的嗓音道:“接住!”但见白影轻旋,眨眼间已介入那韦蝠王与那婆婆之间。那巨鲸帮剩余几人长啸一声,便已提剑缠斗上了那金花婆婆。
韦一笑收住掌势,旋身落至苏黛身侧,望着左手手心的翡翠瓷瓶,疑惑皱眉。
另一侧,小苏墨好奇地拿出袖口中瓷瓶,仔细地将那几个簪花小楷读了出来:“悲酥清风……红袖姑姑,你听说过吗?”
苏黛嘴角一抽,只从怀中掏出另一个瓷瓶,只觉一股臭气扑鼻而来,一阵反胃,仍是皱眉闻了一下,随即递了个眼神个韦一笑。
这姑苏李氏和慕容氏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去,仅这两年,他便自小苏墨口中得知了各种“有趣”实则“闻者悚然”的毒药……韦一笑也不管其他,有样学样,却闻一股奇臭难当的气息直冲入鼻,韦一笑只觉得头眩欲晕,身形不稳一幌,塞上瓶塞,失笑道:“臭至极至!你不用拿这个捉弄我罢?”抬眼间却见那双笑眸浅笑吟吟地瞧着他,眼底分明写着“我在看好戏”,“但我是认真的”。
“真是不知死活!你们巨鲸帮……”这话未说完,那金花婆婆咳嗽声大震,竟是双眼跟着疼痛了起来,泪水不断涌出。金花婆婆本身就极为擅长毒术,当下惊骇,凌空跃起,忙闭住呼吸,可哪知,那巨鲸帮之人却是不死不休,欺身而上,那巨鲸帮之人只道是被那金花婆婆下了毒,生死关头,爆发出无限潜力,只空翻数周,双腿凌厉地直直提向其胸口。金花婆婆揉了揉双眼,耳尖一抖,却来不及躲,竟被踢中一下,只听胸口一身闷哼,直直后退,身形不稳,摔了下去。
恰此时,各路人众纷纷惊呼:“怎么回事?”“我的眼睛!啊!痛!”“我睁不开眼了!……”“有毒!”
一片混乱之下,只听“咚咚”“哎呦”“铿咛”一声,是摔的摔,武器掉的掉,众人纷纷倒地,哀号不起。
一时间内力稍强者仍在抵抗,但因为不知缘由,心中自是惊恐不已。
更有甚者叫嚣着:“魔教!定是那魔教!——”
微风轻拂间,只听一女子嗓音清雅含着几丝江南女子的柔美,轻声道:“悲酥清风,无色无臭,取自天山雪谷深处之各种毒物,将其制炼成水,拔塞,毒水化汽冒出,便如微风拂体,任你何等机灵之人也都无法察觉,待得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中毒后泪下如雨,称之为‘悲’,全身不能动弹,称之为‘酥’,毒气无色无臭,称之为‘清风’。”
话罢,苏黛轻声一叹,微微苦笑,道:“韦大哥,小家伙这回算是玩大了……”
闻言韦一笑嘴角一抽,只拿余光瞥了一眼正躲在红袖身后的小家伙,见他探着脑袋,那双大眼狡黠而充满灵气,嘴角隐约而逝的分明是报仇后的得意嘛!顺着小苏墨的目光看去,那萎靡在地之人,不正是伤了苏黛的金花婆婆!顿时扶额失笑。
猛地忽听一旁树后一阵骚响,却是一个男子虚弱低呼道:“姓韦的,还不来搭把手……”
苏黛怔怔一愣,便听韦一笑语带疑惑道:“……杨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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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顺帝至正六年四月间,武当山下众多武林人士被不明毒药,齐齐药倒。坊间传言,明教法王、光明使者恰至,疑为明教所为。
后至“悲酥清风”,名动江湖,众人才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