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忙蹲下,正要上前探寻,就见身旁出现一双黑色布鞋,顺着葛袍而上,却见白须老者摇着羽扇,眯着眼摸着长须,摇了摇头,小女孩顿时神情沮丧不己。
那白须老者身影一闪,蹲下身,抓起昏迷青年的手腕,翘着手指,看那架势似是在探脉。瞧他神情悠悠,片刻却又神色大变,沉吟一会,便掀开范遥的衣襟仔细一看,神情凝重。
“周爷爷,您快帮宝儿看看这个小哥哥啦?”
小女孩见爷爷不理小哥哥,嘟着嘴,嘟嚷道:“小哥哥,周爷爷不理你,宝儿找琴姐姐帮忙。”
话罢,跺跺脚飞身离去。
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早知这这娃娃是在装晕,若非觉得这孩子骨骼清隽,实是百年难得地练武奇才,心生收徒之意,又岂会任他戏弄杨家的小女娃?他观这男子本就武功极高,被上等的掌法和指法所伤之后,阴寒之气若非有浑厚内功护体,怕是早己伤及五脏六腑,神仙难救。
白须老人朝高耸入天的悬崖望了望,叹了口气,希望这片桃源之地不要卷入江湖纷争之中。
老人淡淡说道:“记得清理一下。”传音入密罢,便有两个哑仆出现。片刻之后,便听得一阵箫声。
老人神色一变,也不耽搁,立即运功全身,左袖长袍一甩,抱住小娃娃,同时,右手成掌,掌风拂过竟将范遥拂起,一个猫身,背在肩上。当下轻轻一纵身,足见石子踢到石壁上。只听得轰隆一声,装晕的小苏墨偷偷睁开眼,只见白须飘飘间,钻进了一个黑黝黝的洞穴。
大约二十余丈之后,便听到流水潺潺,眼前越来越亮,小苏墨再睁开眼,面前四周草木苍翠欲滴,繁花如锦,花团锦簇间玉峰嗡嗡,溪水间,鱼鹤嬉戏。如此美景心神似被洗涤般舒适,小苏墨缓缓闭上眼,起伏的心也平静下来。
老人低下头,失笑,竟是睡着了……
却说周姓老者带走范遥父子二人不久,苏黛便与韦一笑赶到出事的悬崖边。待二人颇为费劲至崖底之时,己是半个时辰之后。
二人仔细探查一翻,却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苏黛不可置信地望着四周,没有血迹,连草被压歪的痕迹都没有,碧潭旁除了巨石,便只黄土一片,甚至连脚印都没有。
苏黛神情焦虑,不知不觉连手指掐伤了掌心都未曾发觉。
然,韦一笑却肇眉沉思,蹲下身,手指粘了一把土,道:“妹子,你我二人方才沿崖攀下之时,便发现崖壁上有多处滑落的痕迹,但没有人掉下来,却凭空消失的道理,恩……我瞧这土质不像是沉土?你来瞧瞧?”
话罢,等了片刻都未等到回音,韦一笑不由疑惑。待抬头之时,却见苏黛掌心流血,神色黯然……眼底一闪而逝的伤心和绝望,让韦一笑不由大恸。
苏黛心神不宁,脑海里冒出种种不幸的猜测,惶恐之余,只觉得无助。就在这时,却见掌心一暖,她木然地转过头,却见韦一笑握着她的手,拿着衣袖,神情专注,一丝不苟地擦着掌心的血迹。
那双眼里充满了怜惜、心痛和关怀。
“韦……大哥……”声音有些哑然,苏黛眨着眼,泪缓缓落下,而刹那间,自己便被拥入在怀。
她从来不知道,韦一笑的怀抱竟然是那么温暖,那么让人有依靠……
从到这个世界以来,她苏黛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依靠自己。她知道自己需要怎样的生活,也知道如何将自己的生活打理的条条理理。
可是,这次出太湖,所有的事情都仿佛有被打乱的先兆。在江湖,她需要浑身警戒,丝毫不敢松懈……可是,可是即便如此,墨墨,他还是出了事儿……
苏黛吸了鼻子,眼泪充满了眼眶,她紧紧抱着韦一笑的腰,将脸埋在那人怀中,大哭了出来。
韦一笑抱住苏黛,手轻拍着苏黛的背。小家伙一直是她的心头肉,事关至亲,情绪失控,也是难免。韦一笑下巴轻摩着苏黛的发,认真地将自己的猜测再说了一遍,听耳边哭声小了一些,又道:“妹子,你且仔细再想想,未见小家伙和范遥那厮,只有几种可能。一者,这二人福大命大,阎王爷也是不敢收的,没准此刻二人己经脱险,正在寻你;再者,这二人命中遇到了贵人,被人所救。你我皆知,这江湖之中,能人隐士大有人在,我观此处风景绝佳,虽是绝谷,但并不能排除有高人路过救了二人。而三,”韦一笑扬了扬眉毛,不羁笑道,“便是小家伙和范遥那厮长得太俊,被劳什子的魑魅魍魉,山间野鬼抓了去,因而,我等才未寻得二人。”
苏黛对上那双含笑的眸,感觉到这人紧握着她的手,坚毅的神色,也许是痛苦之后,情绪得到了宣泄,苏黛冷静下来。
但见彼此交握的双手,拥抱的姿势,被泪浸湿的衣衫,还有……他专注而含情的眼神……苏黛心底一颤,半垂下眼,睫毛轻颤,羞涩袭上心头,一向淡然处世的她竟有种手脚不知道放在何处的失措。
韦一笑心细,心知此刻不是诉说情怀之时,虽颇觉遗憾,但还是放开了苏黛。
苏黛只听得韦一笑大喝一声,足见轻点,己然旋身,掌掌推拍着石壁。苏黛眼前一亮,是了,天龙中就有无量玉壁的机关,再思及曼陀山庄的石室内的机关阵法,这一处绝谷可能另藏玄机。但见青影从下自上,从左至右,摸索了一个时辰,即便掌势充满巧力,或重成轻,数遍,却不见山壁有任何异常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