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州的烧一直到天快亮了都没有退。
楚今岁很怀疑,这样继续烧下去他会真的变成一个傻子。
他伤口的血一直止不住,无法凝固结痂,不停地流出来,染红了身下大片的衣衫,原本应该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却因为烧透着不自然的嫣红。
看起来又脆弱又……易于掌控?
楚今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自从到了这个地方,自己就变得越来越不对劲了?
就像是被锁住的另一个自己在挣脱镣铐。
她深吸一口气,应该是这个地方的问题,不仅会吞噬修士的修为和灵力,甚至还会改变人的性格。
古怪的地方。
她低头看着自己给季衡州包扎的伤口——她撕了裙摆,用布条缠在他的伤口上,缠的很紧,勉强能减缓流血的度。
但是治标不治本。
他的血还是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把她新缠上的布条又浸湿了。
她看着季衡州紧锁的眉头,他从山崖上滚下来的时候或许还受了内伤,他一直都把自己护在怀里。
楚今岁伸手轻轻摸了摸他腹部,他果然闷哼了一声。
很可能肋骨断了。
她几乎把能试的办法都试过了,储物袋中的灵丹妙药恨不得全都喂给他。
但是这些丹药一点作用也不起,就和吃了颗糖豆没有区别。
她也尝试着把身体里仅存的灵气传给他,尝试修复他的伤口。
但是没用。
灵气输过去就像石沉大海,不仅没用,还把自己体内仅存的灵力给用的差不多了。
该怎么办?
楚今岁站起身,用最后身下的灵力在季衡州的周围布了一道防护阵。
灵力丹药都没有用,那就用凡人的法子。
她走出山洞,在用来掩盖洞口的树枝和藤蔓上贴了一张符纸。
夜色如水,弯月似弦。
天边将亮不亮,黎明将至。
楚今岁沿着山路往前走,这边的树木都很茂盛,希望能找到止血的草药。
实在没有的话……
就只有回镇子上去买了。
只不过回去容易,再想出来就难了,不知道那些追着自己和季衡州的家伙还在不在附近。
而且这个点,所有店都关门了,药铺也不例外,想要取药,就只有抢了。
她查探了一番自己体内的灵力,所剩无几,要想破门抢药全身而退还是有点难度。
又检查了一下储物袋,幸好符纸还剩下几张。
咦?还有个小纸人。
她沿着山路往前走,所幸运气不错,找到了一些止血的草药。
将摘下的草药都收进储物袋,楚今岁忍不住想,幸好当初季衡州在教自己的时候,也教了一些医术,不然今天她也没办法救他了。
这也算是某种冥冥之中注定的因果吧?
她飞快回到山洞,将止血的草药捏出汁水,再用药渣敷在季衡州的伤口上。
似乎有点用,血流的少了起来。
她用布条重新给他包扎好伤口。
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
啧,好烫。
要退烧。
不然真要出事了。
但是这一路上都没有可以用来退烧的草药。
她突然想到那只躺在储物袋里的纸人。
它和当初在小世界里玄锦的那些纸人看起来差不多,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储物袋里会出现一只。
将纸人取出,她将自己的血滴在纸人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