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此碑有我意志,归于我的地盘,从今往后,天罚管不到这里!”
那日以后,飞花山上多了几个人,自然也多了几分烟火气。
补血丹对凡人的确可算仙丹,吴母多年沉疴一日痊愈,平日里与姜寡妇一起打理观中琐事,洗衣、煮饭、泡茶、扫院……
道观后山上还开辟了几亩田,种花种菜种粮食,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几人中唯有景岳已辟谷,因而吴仲春每隔三五天就会下山采买些吃食用品,其余时间便与桂生一起学习锻体之术。
景岳后来为他们两人测试过,吴仲春的确是没有灵根的,但锻体仍能帮助他成为凡俗高手。而桂生却是三灵根,在寒云宗或许不算什么,但在昊天界一个偏僻的小村庄,简直是稀世珍宝了。
如果没有景岳,或许他这一生就平平凡凡的过去了,一切都是他的机缘。
两人修炼都很勤奋,但一个老师带的学生总是有好有坏,比如,现在就有个偷懒的。
景岳:“叽叽,你又打瞌睡了。”
梅树枝桠上的蓝凤原本小脑袋一点一点,被景岳一说,猛地抬起头,对着梅树一吼,假装在练习叶刃,然而只吹落几片梅花瓣,纷纷扬扬好似雨落。
景岳:“……”
他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叽叽啊叽叽,你瞧瞧你,每次修炼不是睡觉就是扑蝶追鸟,对着一根虫子都能玩半个时辰。要修炼是你说的,怕苦怕累也是你,人家燕支都能引气入体了,你连一道叶刃都放不出来,还记得你是神兽吗?”
蓝凤垂着头乖乖接受批评,豆眼却一直偷看景岳,见他说完了,忙从树上扑腾到他脚边,举着翅膀表忠心道:“景景,叽叽一定好好修炼的,叽叽要早日化形保护景景,不让景景再受伤了!”
景岳:“每次说你你就撒娇,你们蓝凤一族孕育期就得几百上千万年,你又是……早产凤,本就先天不足,还不抓紧修炼怕是十几万年也难化形,还要不要和我一起飞升了?”
蓝凤立刻紧张道:“叽叽要和景景一起的,景景等等叽叽。”
景岳:“我怎么等你?纵然我修至渡劫也顶多万载寿数,若你继续这样娇气懒散,等我化成灰了也等不到你。”
蓝凤大哭:“叽叽马上就去练!景景不要化成灰!”
景岳叹了口气:“先跟我上山吧,燕支等着我们呢。”
蓝凤一瞧,秦燕支果然抱着桃木剑乖巧地等在门边,望着景岳的眼睛里满是孺慕。
与蓝凤相反,秦燕支修炼起来十分争气。
由于道一剑的心法天上地下只有秦燕支本人知道,景岳只能绞尽脑汁找了个他认为最合适剑修、也最得起考验的保守心法教给秦燕支,反正就是个过渡。
而秦燕支仅仅用了七日便打通全身窍穴经脉,一日便引气入体,比起全灵体的景岳也不遑多让了,如此进益简直超乎景岳想象。
他仔细探查过秦燕支的身体,并没有发现其它隐患,就连丹田中的剑灵也愈发壮大,将九天煞气稳稳压制。
既如此,景岳便随他去了,秦燕支早一日修炼有成,小寒云宗也能早一日壮大,他们就可早一日“飞升”。
景岳提着蓝凤,走到门边,故意逗秦燕支:“走吧,今日我教你剑七式中的第二式——劈,等你学会,就能帮忙劈柴了。”
只到景岳大腿的秦燕支肃着小脸,点点头:“燕支一定很快学会,帮忙劈柴。”
景岳大笑,揉了揉他的脑袋,牵着小燕支一块儿出门。
等到了东峰山道上,景岳松开秦燕支,一个人先走,后者抱着木剑一阶一阶慢慢往上爬。
木剑是景岳特意炼制的,对他而言很轻巧,但对五岁的秦燕支来说,还是太沉了些。
东峰的石阶足有一千七百阶,每一天,秦燕支都爬得很辛苦,景岳也从不帮他,而是喜欢快步走到前头,再回头来欣赏秦燕支艰难的挣扎。
有时候,秦燕支会把木剑抗在肩上,有时候,他会把剑抱在怀中。
但不论他多累,始终不曾把剑拖在地上,或者当拐杖杵着,他珍视着这把剑,尽管,剑只是最最平常的桃木剑。
每每此时,景岳总会将眼前小小一团的人与九天书院那位山长重合,心里不由得敬佩。
然而他并不知道,秦燕支其实非常喜欢爬石阶,虽然很疲惫,但景哥哥总会在路的尽头等着他,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