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见梁桥不说话，还以为他不满意，抽出眼袋锅子就打。
女孩偏着头躲，哭得更厉害了。
“没用的废物！在家只会浪费粮食，如今让你来这高门大院，是你几辈子修了福气。你不帮忙，眼睁睁看着你老子娘被人逼死吗？白眼狼！生你就该丢马桶里！”
“你住口！”侍卫大怒：“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老汉又狠狠给了他孙女几下。
“还哭！惹得老爷们生气了，我打死你！”
梁桥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抵上门板，才勉强稳住身形，眼前都是黑的。
“你欠的是赌债，是你自己作恶，现在出了事，让孙女卖身给你还债。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好狠的心啊。”
老汉愣了一下，没听明白这文绉绉的一番话，还以为梁桥不满意，赶紧热切推荐，讲孙女勤快麻利吃得少，将来一定好生养。
“三年抱俩，老爷不亏的。”
庄豹断然拒绝。
“欠债还人可还行？本大人要了你一个赔钱货还不够？”
梁桥苦苦哀求，明摆着陈老汉的孙女在家里受苦受罪，若是能够借此机会救她出来，是积德的善事啊。哪怕让她在魔教做个侍女，最起码能自食其力，也比在这心黑的爷爷手里好得多啊。
春娘出去看了看，回来道：“姑娘年方十五，身子没什么毛病，若收了，身价银子大概能抵过赌债。”
梁桥大喜，抬手就要作揖，感谢春娘心地好。
可是，他想到了什么，突然愣住。
“娘子说可以收她，敢问是要把她送去哪里？”
“青楼花楼画舫，凡你能看到的消遣之地，全都在金石司名下，哪里都可以啊。”
刚出狼窝，又进虎穴，天下女子的命真有这么贱？
梁桥想到凤儿，若她如今也沦落到这样的处境，自己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去死？
“我不答应！”
庄豹盘腿坐在榻上，身边堆满零件，正忙着拼一只榫卯战车，随手摆摆，赶苍蝇似的。
“随你。”
春娘满地捡零件，对梁桥笑笑。
“姑爷不必觉得是做了恶人，若那老汉自己把孙女卖给青楼，拿钱来还你，难道你不收吗？”
梁桥心里憋着一股怒气，抬脚踹门而出。
“陈四，你好大的胆子，当我这里是牛马市？”
陈老汉吧嗒吧嗒抽烟。
“我不是没想办法，我想了呀，是老爷你不要啊，这个怪不到我们的。家里能值点钱的就这一个女孩，我也没有别的本事……”
梁桥大怒。
“你没房子没地？你抽的旱烟，一捆烟叶就能抵寻常人家半个月的使用了，还说没钱？”
“卖了房子，全家流落街头，这女娃不也一样要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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