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桥一饮而尽,拂袖对月一叹,望着大家,笑了出来:
我见诸君多有疾,今朝有酒眼迷离。
天涯行客饮一杯,明朝无谓谁是谁。
诸君见我失心疯,清茶相陪惜樽空。
醉言醉语入怀中,寂寥长夜泣伶仃。
一众粗鲁汉子听得哈哈大笑,笑这不算是诗,简直是顺口溜了,却没人体味个中真意。
梁桥也跟着笑,笑得有些发苦。
一首吟罢,立即有叫好声,有人过来为他倒了酒,起哄让他再来一个。
梁桥他端着酒碗,走向人群中,对着浩荡江水,大笑三声。
吾乃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曾批给雨支云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卷,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大家正是一头雾水,忽然远远传来一声叫好!
是米象!
“好好好!”米象快步而来,满脸喜气:“梁公子好气魄!”
梁桥抿了抿嘴,转头看去,发现是他,好家伙,差事了了,自己与他的私人恩怨,他是不是该算算了?
码头众人拘谨了很多,不止因为米先生,更因为他身后跟着个黑面郎君。
是苗教头!
这下连梁桥都醒了酒。
可是有事?
苗教头过来有三件事,一是有封信交给他,二是来接他回去。
梁桥接过了信,没有立即看,揣进了怀里。他的一颗心提得老高,看着苗教头那冰山一样的面容,眼巴巴等待着他说出第三件事。
“金石司成都一堂口的亏空已全部追回,二堂口的亏空追回了大半,教主得到消息,圣心大悦,封梁桥为护法,领堂主俸禄!”
尼玛!
居然是好事!
两桥一瞬间脑子空了!
还是米象反应快,立即压着他往迷踪山方向跪拜。
梁桥三跪三叩,脚步都是虚浮的。
他偷偷问苗教头,堂主是什么待遇?
苗教头给他个白眼,十分看不上他。
还是米象附耳告诉他,堂主月俸七百贯,折白银六百多两。
“老弟你发达了,等于说直接与我们堂主平起平坐啊!”疤郎过来揽住梁桥的肩膀:“还好我下手早!”
梁桥犹在发蒙。
“早什么?”
疤郎嘿嘿一乐,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早有好事给你准备着。”
“大哥,你永远是我大哥,咱们的誓言永不变。日后老弟若能有所寸进,必不忘大哥的恩情。”
“没耍你,是真的,快点回去吧。”
看着他这张脸,梁桥久远的记忆浮出水面,他想起来自己的水性是为什么练出来的,那次江上被打劫的经历,虽然模模糊糊如在梦中,可这张脸却是多年未变。更何况,冷箭送来的那封信。
原来,当年为了威胁父亲掏出钱来,拎着自己的脖子往江水里按的那个人,竟然是如今的岳父。
“因缘际会,世事无常,天意非吾辈可揣测。到底还是那句‘来日方长’。”
一旁的米象静静看着他,却有不同的想法。
早就看出来这梁桥非池中之物,他能够一举拿下堂主的名分,实在是教主慧眼识人。只不过,咱们这些人在魔教效力十几二十几年,也没有出头之日,他区区一小卒,只不过办了一桩事体就能够一步登天!
怎能让人甘心?
“护法大人,你可还记得丹鼎司的一百三十万贯亏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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