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桥打马调头,奔向另一个地方。
真让人意外,庄豹去喝喜酒的地方,正是浣花溪,宅子还很眼熟,就是经自己的手卖掉的岳父的宅院。
实在想不到,庄家的重孙少爷是在这种凶宅里出生的。
“大富大贵,长命百岁啊!”
梁桥进门就奉上红包,踩着猩红的地毯而入,放眼看去,到处是喜庆的红绸灯笼。
院子里摆了酒席,宾客觥筹相庆,仆人忙碌来去,庄豹坐在主桌,远远地看见了他,立刻笑开了。
“过来过来。”
他说着,把身边那位看上去老得要掉渣的白胡子老爷爷拉起来,大力拍他后背:“你这宅子就是从他手里买的,他就是梁桥!”
老爷子被他这一下拍得差点没断气,连连咳嗽。
“好了好了,我认得他了,认得了。”
梁桥恭敬行礼。
老爷子笑眯眯,笑眯眯。
“去坐吧,多喝两杯。”
梁桥看了看庄豹,对方也是抬抬手,叫他自己找个地方。
这样的场合,自己确实坐不得主桌的,可是……主桌全都是生面孔,零余子并没有在。
不是说,这位老爷爷是零余子的父亲大人么?那重孙少爷也应当是零余子的孙辈了。已经开宴了,他跑哪儿去了?
庄豹坐下喝了一杯酒,余光瞧见梁桥还杵在原地,大为奇怪。
“你有事?”
老爷子推了推他:“人家大老远跑来,必然有公务,你去忙吧。“
梁桥笑笑。
“哪里哪里,晚生岂敢以俗务打扰今日喜宴?我是听说贵府有添丁之喜,仗着厚脸皮,来讨一杯酒喝罢了。老爷子莫把我当外人,若有什么需要帮手的,请尽管吩咐。”
“嘴里抹了蜜哟。”老爷子笑得跟朵花似的,一叠声夸庄豹眼光好。
庄豹也跟着笑,暗自悄悄给梁桥比了个手势。
梁桥会意,不再多说什么了,熟门熟路去厨房,看看能帮上什么。菜已经上齐了,厨房没什么事。他跟人聊了几句,左右看看,发现墙边摞了几十坛酒,便招呼两个小子抬着,到前头挨桌为宾客添酒。
他带着人,把每一桌的酒壶都添满,没人注意到他,他就去下一桌;有人好奇,他便自称是庄首座的随从,话也不多说;若有喝醉了的拉他,他便笑盈盈地敬人家一杯酒,还帮忙招呼小厮过来照顾。
有这样一个人帮着,场子热闹多了。
庄老爷子笑眯眯、笑眯眯。
“你这个人哟,放着自家人不用,却用这样一个不会功夫的小子。我说这些,你莫生气,实在他跟魔教不是一路的。你若要用他,便要牢牢握住他的命脉,否则他怎会死心塌地忠于你?若当真遂了他的心愿,届时他无牵无挂,闹起文人正气那一套来,翻脸比翻书还快的。”
庄豹只是笑笑。
“你还说我,你不是也给老五脸色看?这样大的喜事,他怎么就不能来喝一杯酒了?”
“哼!”老爷子胡子一振:“那个孽畜,他不配!”
零余子在庄家同辈男丁中排行第五,而这座宅院的第一任主人,庄家六公子,就是他的堂弟。
庄家大宅在岷江之畔,零余子小时候还没分家,兄弟姊妹多,一起玩耍,他便是个占山为王的做派。别的小孩都像小尾巴似的跟着他,偏偏六公子爱跟他作对。
六公子有个亲姐姐,名为庄拂吟,这位拂吟大小姐比六公子大得多,长姐如母,从小对六公子最是溺爱。
他们姐弟俩和零余子不是同一支,每每六公子被零余子打败了,拂吟大小姐便要来庄老爷子这里告一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