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柳牧洲不知道干了什么犯忌讳的事,惹得柳南枝生了大气,将他满院子追着打,全身衣服都抽得破碎还不算完,俨然不打死他不肯罢休。可怜了院子里的坛坛罐罐,那是梁桥在迷踪山总坛拆房子时发现的前朝古物,一个个都被鞭子抽得粉碎。
梁桥学西施捧心,心痛却没法说,打落牙齿和血吞。
“你不想娶她,你直说便好,别连累我啊。”
乐狸搓搓手指:“你先记账,回头一块算。”
这天晚些时候,总坛来人,和梁桥有要事商谈。
梁桥忍着肉痛,从荷包里摸出二两银子给柳牧洲,叫他出去逛逛,天黑前不许回家。
柳牧洲被姐姐管得死死的,身上分文无有,得了零花钱,立即忘了被姐姐暴揍的恐惧,一溜烟跑走了。
总坛来的是勾役司的使者,要和梁桥谈的事情是与彩月门的战事。
教主这三年来征战杀伐,收伏无数邪派教门,加之庄豹的经营,小门小派知道跟着魔教有肉吃,纷纷来降。
魔教因此空前壮大,随之而来的,是一批小孩子得到了历练,比如贺无疾。
他现在已经正式晋升为神魔殿殿前将军,直接受教主的指派,每次征战,他必做先锋,拔营掠地如探囊取物。
梁桥本来打算让他拜零余子为师,精心修习法术,但教主看上了他,零余子也为着彩九的事绞尽脑汁,着实没时间管他。
他可能是年岁大了,心思野了,连梁桥的话都不听。再加上屡屡获得战功,自觉成才,便开始横行无忌起来。
梁桥终于肯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每每被贺无疾呛声,都无话可说,只有跑去喝闷酒,喝得醉了,就喊贺长老的名字,说有愧嘱托。
上个月,魔教对彩月门发出合盟邀约,彩月门杀了使者,扒了人皮做了三只风筝送来了迷踪山。
教主大怒,命贺无疾带队前去。
贺无疾表现的很好,一举将彩月门杀尽,连鸡犬都没留,颇有当年彩九的风格。
彩月门的长子趁机逃了,目前探听的消息,他已经逃到了凉州,找到一个西域妖僧,用自身血肉献祭给邪神,对贺无疾施加诅咒。
“那诅咒十分恶毒,据说是要贺无疾妻亲友离散、孤独一生。”
起初梁桥并没当回事,这算什么恶毒诅咒,连恶毒的骂人话都算不上。
他喊来贺无疾,叫他去道观找零余子,静心修德,好生洗一洗手上的血腥。
贺无疾更是不放在心上,你说他一句,他一百句等着你。梁桥急了,一巴掌扇过去,贺无疾索性来个消极抵抗,再怎么说,他不吭一声,哪怕掐他锤他,他愣是不张口。
梁桥气得心口疼,外面柳家姐弟又整日打闹不休,而乐狸权当不干己事。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很快传来噩耗。
教主给贺无疾安排相亲的钱长老孙女落水而死。
贺无疾带着白花从丧礼上回来,又见到了扬州来的人。
常欣悦病重!
贺无疾一下就给梁桥跪了,苦苦哀求让他去扬州,见常欣悦最后一面。
梁桥心里也是很焦急,常欣悦在扬州很累,他是知道的,但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什么病,这下突然病重,着实让人意外。
看来人的表情,似乎情况不妙。而姜晚月的独生子现在刚刚三岁,她暂时无法脱身,只好叫梁桥亲自过去。
梁桥来不及解释,收拾行装立即出发。
他日夜兼程,来到镇江地界,听车夫说,有人始终在不远不近地跟着。
梁桥稍停了停,下车去找,果然看见贺无疾躲在江湾芦苇丛中。
“梁哥哥,我知道错了,你让我见欣悦最后一面吧。”
“你经历过离散,我一向认为你应当是心有慈悲的。你父亲含冤而死,你没恨过吗?你亲手扼杀人家妻儿老小的时候,你没想过报应吗?”
贺无疾梗着脖子。
“我是魔教子弟,魔教不就是野兽丛林、人人相争吗?我有本事,为什么不争?我不杀了他们,迟早他们杀了我,杀了你!天下不就是弱肉强食吗?”
梁桥头疼不已。
“欣悦是我的弟子,我还是说了算的。今日你哪怕一头碰死在这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如果真是个大丈夫,现在去把那西域妖僧给我绑来。便是欣悦死了,你也算给他报仇了。”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