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一回大哥与嫂子的爱情故事,纪明遥心里也甜滋滋的。
她给嫂子倒了杯茶,就势也凑在嫂子身边坐下,还想再问问家里的旧事,外面有人报:“大爷和二爷过来了。”
“呦!”喝了一口弟妹倒的茶,孟安然笑道,“是不是阿珏知道你在这,来接你回去的?”
若只孟安然自己在房中,崔瑜回来,她早不起身迎了。
纪明遥也没有出门迎崔珏的习惯。
但今次是兄弟两个一起回来,妯娌俩也在一处,还不知彼此的行事,不免都装一装,就都站了起来。
“阿珏是来接弟妹回去?”孟安然笑问。
“是我有话想问弟妹,”崔瑜笑呵呵说,“本来想请弟妹过去,听见人在你这,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是什么话?”孟安然把人往里请。
崔瑜只笑不答。
待弟妹安坐,服侍的人都退出去,他才先与自己夫人说明淑妃与广宜公主之事。
他夫妻二人离得很近,都没注意别处,纪明遥便也向崔珏探身,拽他的袖子,用口型问:“大哥要问我什么话?”
嗨呀,还要她问!
崔珏将身体移向夫人。
他轻声说:“是因你在家里,家中才有机会提前得知陛下之意,所以大哥也想知道你的看法。”
她的看法?
纪明遥向他确认:“真的要我说吗?”
“都是——”望着夫人的眼睛,崔珏诚恳说,“都是一家人,夫人但说无妨。”
“或许我的看法与你们大相径庭呢。”纪明遥垂下眼眸。
而且,真的是一家人了吗?
“夫人胸有丘壑、洞明时局,即便看法态度皆与我不同,我也想从夫人身上有所学习。”崔珏认真道。
嗯……这话说得可真好听。
纪明遥便抬头看他,玩笑说:“那就让二爷学学?”
夫人高兴了。
崔珏也不禁扬起唇角。
“咳咳!”崔瑜清清嗓子,“嗯嗯!”
两人飞一般分开。
弟妹两颊飞红,垂首不言,崔瑜便不多看,只看着自己兄弟,笑问:“你与弟妹都说清楚了?”
崔珏问:“夫人?”
“大哥,”纪明遥站起身,问崔瑜,“我当真说什么都可以?”
崔瑜忙也站起来,对她垂首一揖,笑道:“请弟妹畅所欲言!”
“那我想先问,”纪明遥直接说,“大哥与二爷究竟是支持立嫡,还是反对淑妃立后?”
被问到的两人不禁相视。
“请弟妹详说此中区别。”崔瑜道。
“我与大哥一直不曾参与其中,立后又是近日才提,所以还并未十分细想。”崔珏又在其后补充。
崔瑜多看了兄弟几眼,也忙笑道:“正如阿珏所说。所以先请弟妹解惑。”
纪明遥忽略两兄弟的眉眼官司,只说正事:“大哥和二爷不愿见淑妃立后,无非是因现今只有六殿下是嫡子,若淑妃娘娘得以立后,秦王与二殿下、四殿下、七殿下便皆为中宫嫡出,元后所出的六殿下便再无立嗣之可能了。”
“正是此话!”崔瑜忙道。
“但陛下是决心要立秦王,又尚不愿与群臣太过为难,所以才想出此等迂回之法。”纪明遥说,“元后所出为嫡,继后所出亦为嫡,先立后再立嗣,更是名正言顺,再无可置疑。”
“而立后,是陛下家事。”她强调。
“这道理我与阿珏亦懂得。”崔瑜叹道,“弟妹着重说陛下已在退让,是以为此事不可阻拦吗?”
“自然不可阻拦了。”纪明遥笑。
她看向崔珏:“今早我便与二爷提起过,陛下并非软弱无能的君主。现下我更要再说,陛下更非连皇后都不能自己择立的傀儡之君。昔年高宗立武皇,武皇曾为太宗才人;真宗继立章献明肃皇后,刘后更为民间二嫁之女;宣帝亦有“故剑情深”之典流传。可见帝王之心既定,便无人可以阻拦。何况淑妃娘娘正经宫人出身,与陛下相伴二十余年,生育四子两女,多年来侍上恭谨、待下慈和,从未听闻有何劣迹,又如何能拦?”
“但这也只是我一人之言。”
纪明遥笑道:“是大哥与二爷让我说的,你们若不赞同,也请别教导我。”
她过来是和嫂子说明天出门的,不是来上课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