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房内的安静如鸡,前厅这边确实要热闹许多,青天白日就迫不及待的放起了绚烂烟火,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陈府,随处都可听见不断地恭贺声。
陈老太傅更是坐在主位之上,与到来的几位皇子重臣谈笑不断,陈芸儿人在偏厅与好些个姐妹聊着天,而眼睛确是一眨都不眨的黏在了景衍身上。
“陈姐姐,蜜花坊新出的那款蝴蝶白玉簪是被你买去了吗?能不能借我也戴两天啊!”
“陈姐姐?陈姐姐!”
梨茉见人有些出神,便使劲唤了几声,这才堪堪将人的心思给拉回来。
“你,你方才说什么?”
“三王爷生得真是俊美呢,难怪姐姐也这么神魂颠倒喽!”
梨茉顺着人刚才的视线望过去,虽然早在进门前才被惊艳过,可仍然不得不感叹,世间男子竟然有如此不俗之貌。
玉骨俊秀如明月高悬,眉宇轩昂似朝霞孤映,一身青色又采尽松林姿态,周身气阔难掩万夫莫敌之勇。
眉眼勾人,冰冷矜贵,只端端往那里一坐,便到不出的矜贵与吸引力,明明都是皇子,这容色与气度也相差得太大了吧。
“你小声些,我才没有呢。”
陈芸儿有些惆怅和担忧,转而望向了自家哥哥陈才那边,她一定得抢在前面才行,必须扭转乾坤,要不然下半辈子她真就得和六皇子那头蠢猪过了。
“今日陈府得圣上隆恩眷顾,又有几位殿下亲临,实在是蓬荜生辉,老夫此生无憾了。”
为了他的八十大寿,他门下的子弟几乎是买空了整个江州城的名花和美酒,儿女也更是早早地便在府中修整园林,建山造景。
当今天子也是给足了他体面,不仅在京的几位皇子全来了,赏赐更是一茬儿接着一茬儿明晃晃地抬入府中,就算他已因为年老辞官,这些恩宠也足够让众人明白,皇上还是念着他这个昔日的老太傅。
陈荣面带得意的微笑,视线缓缓扫过眼前熙熙攘攘,门庭若市的热闹繁华景象。
听着耳畔不断传来的一阵又一阵恭敬的道贺之声,让他不自觉有些心醉神迷起来。
不自觉回想起了自己的为官生涯,前期仕途虽然说不上一帆风顺,可自从在关键时刻站队选择了辅佐幼年的天子成为太傅后,几乎是时来运转,平步青云,才会有今日陈府的显赫。
如今放眼整个江州城,谁敢不买他陈荣的面子!
“老太傅客气了,父皇虽然远在朝堂之上,却在离开上京前多次叮嘱我们,一定要与太傅问安。”
“况且本王至今都还记得,儿时承蒙太傅悉心教导,您手持书卷的模样,犹在昨日啊。”
景洛一脸回忆,肥头大耳的身子尽量坐的板正,率先抛出了橄榄枝。
可陈荣却不傻,虽然他远离朝堂已经有了些时日,可胜在门生众多,几位皇子的生杀角逐,他再明白不过。
“六皇子折煞臣了,当年有幸为几位皇子传授课业已经算是大造化,今日承蒙惦念,胜不敢当啊。”
陈府再一次面临选择,选对则成百年世家,福延子孙,再上一层楼,一旦选错,只怕重创之下焉有荣华,可现在明显还不是站队的时候。
陈荣三言两语又轻轻将话给推了出去,景洛看在眼里,表面谈笑不断,实则心里早已有些窝火。
哼,这半截身子都迈进棺材的老东西,竟然还敢推诿,殊不知他儿子和孙子早就已经应承了他,只要今日事成,那可就由不得他不点头了。
几人又是一番谈笑,推杯换盏,各怀心思,算盘打得啪啪响。
景衍根本懒得搭理景洛这个蠢货,强压住心里的烦闷将目光投向前方的曲水流觞。
只见片片娇艳欲滴的花瓣轻轻飘落在水中,与白玉酒杯逐水而下,伴随着悠悠柔和的歌调,舞姬已经开始翩翩起舞,轻盈的步伐和优美的舞姿将一场表面平和热闹的欢宴正式拉开序幕。
“才儿,芸儿,快过来见过几位殿下。”
陈荣喜笑颜开,高兴之余还不忘引荐自家的孙子孙女,毕竟陈家的后代兴旺全系子孙,特别是嫡长女,可谓是站队的关键。
陈才与陈芸儿一一行礼,两人的视线却都不约而同黏在了景衍身上。
“小女一直听闻三殿下美名,今日所见,实乃有幸。”
陈芸儿一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由得让几人全变了脸色,饶是平日里十分宠爱这个孙女的陈荣也不免有些恼怒。
眼下这几位皇子都还在角逐阶段,各自真正的实力和底牌都还未可知,怎么能着急忙慌的站队,自家孙女一来就把心思明晃晃地摆到了明面上,真是愚不可及。
可身为当事人的景衍却并未作何,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小姐言重,传言而已,不必当真。”
陈芸儿受此冷待却并未死心,她早就听闻过这三王爷的脾性,以前未见倒也罢了,如今见着了,自然
她毫无理会自家哥哥不断递过来的眼色,只是迅速调整好状态,拿出最美的样子,继续眉目传情。
哼,别以为她不知道陈才在想什么,枉费她一直感念兄妹之情,多次暗中贴补收拾兄长在外头闯下祸事和赌博时欠下的银两,却没成想她的好哥哥要为了攀附六皇子而卖了她。
幸好苍天有眼,让她无意在书房中发现了他们往来的信件,得知了这场阴谋,既然今日寿宴已经被做了局,那为何她不能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为自己扭转乾坤呢。
“咳,芸儿言语有失,还望诸位殿下见谅,还不把你妹妹带去女眷偏厅,愣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