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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她被吓得一惊,心里越发紧张。温景梵很耐心地又敲了几下,说道:&ldo;我是你对面的房客,因为打雷,寺内的电路坏了,今晚大概都不能通电。你一个人可以吗?&rdo;话落,门外依然没有动静。他又等了片刻,正要转身走开,门却从里面被打开,她握着门把,声音怯怯的,&ldo;我一个人害怕。&rdo;这个院子里住的人少,整条走廊怕是也只有他们两个。供电坏了,这里便也是黑沉沉的,一丝光都不透。温景梵思忖了一下,才道:&ldo;那我们去外面的堂厅里坐会,等你困了再回来吧。&rdo;她点点头,跟着他一路走过去。他走得很慢,保持着很恰当的距离。她隐隐透过那微光,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心安。坐了片刻,那知客僧又来了,看见两个人坐在门口不由愣了一下,随即笑道:&ldo;幸好,我还怕女施主一个人住着会害怕,正打算来看看。房间里有香烛,火柴,我今晚守夜,有事的话就到下面那个院子找我。&rdo;他说着,又匆匆打伞走了。温景梵看了她一眼,问道:&ldo;我知道你住在这里好几天了,看着年纪也不大,倒是一直没问过你的年龄,一个人上山的?&rdo;随安然捏着手指,摇了摇头,&ldo;是我父亲送我上来的……&rdo;顿了顿,她又补充道:&ldo;因为一些原因,我就到山上来了。&rdo;&ldo;你几岁了?&rdo;&ldo;我十八。&rdo;&ldo;很快就高考了吧?&rdo;他轻声笑了起来,那声音伴着雨声,很清透,几欲迫人心。她愣了一下,脱口而出:&ldo;你声音真好听。&rdo;温景梵顿了一下,这才说道:&ldo;我之前以为你不会说话,这也是你第一次夸我。&rdo;随安然终究是年龄小,再加上他的声音柔和温暖,长得又极好,这么温温和和地和你说着话,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ldo;真的很好听……&rdo;他又笑了起来,透过微亮的天色打量她,却再没有开口说话。&ldo;你呢?你来梵音寺是干嘛的?&rdo;良久,还是她害怕着黑暗的寂静,先开口打破沉默。&ldo;散心。&rdo;他回答的简单,手指落在手腕上轻轻拨弄着小叶紫檀。只是这细微的动作,随安然并没有看见。又一次雷声大作里,他突然开口问道:&ldo;你叫什么?&rdo;随安然侧目看向外面的闪电,有些害怕地双手紧握:&ldo;我叫随安然,&ldo;随意的随,岁月安然的安然。&rdo;他听过之后有一瞬间的静默,似乎是在反复咀嚼着她的名字,很久之后才说:&ldo;如果以后谁问起我对江南女孩子的印象,大抵就是像你,像这个名字这样了。&rdo;随安然有些听不懂,就借着外面薄弱的灯光看着他:&ldo;那你呢?&rdo;&ldo;温景梵。温暖的温,景色的景,梵音的梵。&rdo;两个人的名字都像是冬日午后动人的暖阳,带着一丝暖意,安然静好。良久,雷声终于渐渐歇了下去,雨势也开始淅淅沥沥。他刚想提出送她回房,一抬头看去,她已经枕在扶手上睡着了。他讶然,轻声走近,正逢闪电划过,他瞬间看清了她的眉眼。少了下午那时看见的清冷,眉角微微蹙起,显然睡得不是很安稳,困倦之色很明显。他蹲下身,刚想叫醒她,可一个&ldo;随&rdo;字刚出口,就见她眉心隐隐一蹙。伸出手去想碰她,又不知从何下手,一时无措。这么僵持了片刻,听见她梦呓一般,略带哭音,&ldo;不要离婚,我不要离开,不要分开……&rdo;他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了她好一会,才回到他的座位上又陪了她片刻。她的声音还断断续续的,拼凑不整齐。他垂眸看了她半晌,回屋拿了一件外套和纸笔,就着偶尔还闪过的闪电,写下了一句话。尔后,轻轻地将纸条压在了她的手指之下。那件外套就披在了她的肩上,很宽大地拢住她略蜷起的身子。他坐在她的几步之外,看着深沉的夜色,眸色清亮。&ldo;菩提并无树,明镜亦无台,世本无一物,何处染尘埃。&rdo;出于佛经。这样清俊淡然,又温和俊朗的男人,就以那样绝对又无声的姿态,侵占了她的生活。无论何时想起,缱绻又眷恋。从回忆里抽身,随安然看着面前正安静等着自己回答的温景梵,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什么巨大的决定一样,一双清亮的眸子专注地凝视着他,说道:&ldo;对不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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