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媚就像被猛兽盯上了的猎物,着抖向后退了半步。紧接着,黑衣男子一手撑住楼道扶栏,纵身飞跃而下,老鹰抓小鸡一般摁住她的脖子,“砰”狠狠把她掼上了墙
“”杨媚根本来不及呼救,甚至连声都没做到。她双手扒着那男子的胳膊,但根本就是徒劳,只感到自己的身体正被贴着墙一寸寸拎起来,甚至脚尖几乎离地,全身重量都挂在了掐住自己咽喉的那只凶狠的手上。
可怕的窒息几秒钟内就让她满脸血红,由红转青,由青变紫。
江哥她模糊不清地想。
对不起,我可能可能就要
这最后一点思维渐渐趋于模糊,就在她完全陷入深渊之前,突然
“什么人”
男子猛然回头,但已经太迟了。他的脖颈被一条肌肉紧绷的手肘从后一勒,那简直就是足以将喉骨绞断的可怕力道,巨力甚至令他和来人都重重翻倒在地
“咳咳咳咳咳咳”
杨媚跪倒在地疯狂呛咳,新鲜空气从受伤的喉骨中大股大股涌进气管,直咳得她差点把肺都喷出来。足足咳了一分多钟她才挣扎着抬起头,两手胡乱抹掉满脸呛咳出的眼泪,抬头一看,嘶声惊道“严峫”
负一层。
齐思浩被刚才那揍他的黑衣男子推着,跌跌撞撞经过一道走廊,眼前霍然开朗是夜总会的地下酒窖。成排的木桶和酒架靠墙摆放,中间有块空地,空地上端端正正放着一把椅子。
“你”齐思浩似乎认出了椅子上坐着抽烟的那个年轻人是谁,止不住颤栗起来“你是”
阿杰右脚横着架在左膝盖上,在香烟袅袅中淡淡道“你知道我是谁”
虽然不知道,但见过,甚至抓过。
齐思浩抖得更加厉害了,甚至连肉眼都能清清楚楚看见裤管下小腿战栗的频率那是当年他还在缉毒支队,在那个流星般耀眼夺目、神话般年轻有为的江停手下,当个领死工资跑腿小碎催的时候;在一次奔赴码头的缉毒行动中,前方特警持枪包围了一辆高度可疑的防弹豪车,然后从车后座上抓住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当时他还更年轻,也更嚣张,面对十多个黑洞洞的冲锋枪口,笑着迎风举手站在那里,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现场的每一名特警,似乎要将他们的脸都记在脑海里似的。特警大队长被他阴瘆瘆的目光盯得很不舒服,通过步话机向指挥车汇报抓住嫌犯一名,当时齐思浩清清楚楚地听见步话机那头传来江停冷酷的声音
“怎么没击毙”
“什么”特警大队长以为他没听清楚,加重语气重复“报告指挥车,嫌犯一名已经投降,是已经投降请指示。”
频道内沉默良久,才听江停说“那铐回来吧。”
行动结束后,那个年轻人被反铐着押上警车,突然一扭头,阴鹫锐利的目光紧紧盯住了江停。这种眼神让所有看见的人都倍感不适,特警刚要呵斥,却只听他突然开了口“听说你想击毙我”
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从那么多警察当中一眼认出总指挥官的,或者也可能是因为江停一身深蓝制服,肩上警衔最高的缘故。
江停那张常年不见一丝表情的脸转过来,不带任何情绪地盯着他,跟打量一个窃贼、强盗或嫖客没什么两样。在这种堪称居高临下的注视中,年轻人突然有点扭曲地笑起来,伸头对着江停耳边说了一句话。
当时齐思浩站得比较远,听不见说的是什么,单从口型看应该是一句脏话,但周围特警反应比较大,几个人同时厉声呵斥着把他拉了回去。
江停倒挺平淡的,活动了下手腕,问“你再说一遍”
年轻人还是那样笑着,放慢语缓缓重复,话音未落便“啪”一声亮响,半边身体被江停一巴掌打偏了过去
江停手劲肯定不是开玩笑的,年轻人抽着气站起来的时候,嘴角已经明显溢出了血。
“再说一遍,”江停清晰地道。
齐思浩确定这个年轻人有病,他像是突然被激了某种极大的兴趣似的,竟然又把那句脏话骂了一遍。
啪
耳光声响亮无比,甚至老远都有人受惊望来。
江停道“再说一遍。”
“”年轻人喘息着,再次直起身。
这次他齿缝里都洇出了血,令森白的牙齿更加可怖,竟有一丝噬血吃肉般的错觉。那吊诡的景象令周遭特警都有些寒,有人刚要上前阻止,就只见他俯在江停耳边,沾血的牙轻轻开合,语气竟然堪称温柔“干嘛这么狠呢你明明知道我会被释放的,未来日子还长,是不是”
江停说“是啊。”
然后他就这么八风不动地,甩手重重一耳光,把年轻人打得一头砸上了警车门
“下次在现场看到他,不用警告,不等反抗,就地击毙。”江停从车里抽出张消毒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说“责任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