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寻常女子,她与朕有过婚约。”
朱慈烺方自牢中脱身便见到了徐瑜,若无他的帮助,便是朱慈烺智机百出也没法入了魏国公府,自也不能轻易收复应天驻军。
这一路走来,徐瑜将桩桩件件都看在眼里,他只觉是老天保佑,这才在危难之际降下了这等圣君种子。
可这等人物不仅做了此等荒唐事,到了现在仅还不知悔改,如此表现直让徐瑜觉得似天塌一般,不及再说什么便一阵踉跄。
“督院!”
“你没事吧?”
“来人!扶徐督院下去休息!”
一阵手忙脚乱,徐瑜便被国公府的下人扶到了侧院,而朱慈烺却立在原地便连半点反应都无。
他晓得徐瑜是真心为自己好,也知道这般作为实在将这老臣气得够呛。
可他原本的打算已然落空,若不能展现出足够的强硬便等于在这番交锋之中落了下等,届时。。。。。。。
万不能心软!
心念及此,朱慈烺便将面上的关切全都收了回去,随即他又把视线投到了刘宗周身上,似乎是在说“到你了”。
“陛下!”
果然,四目方对,这个名满文坛的大家竟也不管不顾地站了起来,待那一阵痛心疾的大喝之后,他便已来到了明皇四五步跟前。
“娶百姓之女为后乃是祖制!您就算信不过我等,信不过徐督院,难道您连祖宗成法都信不过吗?!”
“成法?太祖可是给成祖选了勋贵之女,后面的百姓之女也不是没出过肆意妄为的外戚。”
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朱慈烺便沉着脸等待刘宗周出招。
老实讲,当朱慈烺举出这等例子的时候,刘宗周想要用祖制压人的盘算便再难得逞。
可他纵有千般说辞能够破了刘宗周的理由,当一个皇帝被迫与自己的臣子开始辩论的时候,他便已经败了。
按他原本所想,此番凯旋之后定然会有人拿着选后的事情难,而他也可以借此展现出自己的强硬,让应天诸臣明白一件事情。
今日的皇帝,已非将将登基,更非才从兵部大牢脱身。
他自不是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才有了这番盘算,实在是后面的作为必然会触及到某些人的根本,若他还是早前那副好说话的模样,无尽的麻烦却还在其次,耽搁了施政才是真正的祸患。
局面的展果然没有出了他的预料。
就在迎驾之时便已有人摆出了一副为国为民的模样,而他也按着原本的计划直接来到了魏国公府。
只要他用想好的说辞将那丫头说服,徐胤爵大抵也没胆子冒着触怒皇帝的风险硬抗。
待到那时,上有太后懿旨,下有徐家父女的同意,哪怕满朝皆都反对却也搅不了这门婚事,他自也能通过这番强硬减少后面的阻力。
可谁曾想。。。。。。。。。。。。。。。
“陛下!就算祖制有变,可您总不能似暴君一般强抢民女啊!”
一句话直接戳到了朱慈烺的软处,这一番争锋他自也再无还手之力。
归到根里,他终还是不能如真正的帝王一般对旁人的感受毫不在乎。
罢了。
来日方长。
这番落了下风,终还有别的机会。
说破天去,老子也非当初,大不了直接强推政令,难道咱的刀把子还砍不下几颗脑袋?
随着心绪的转动朱慈烺便已有了接受这番挫折的打算。
可话说回来,接受归接受,他也没打算让那帮子人赢得那么容易,待刘宗周痛心疾的话音落下,他便将脸沉了下来。
“刘先生慎言,朕与徐姑娘在太后那里便已见过,此番入府更是在谨守礼法,毫无逾越之处,若你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朕却要问问先贤,这谤君之罪当如何处置。”
“除了高家的那几个暴君,哪朝哪代都未曾听过天子会强见臣下家眷,老臣担不起这谤君之罪!”
刘宗周咬紧这点不放,却让朱慈烺气得两手颤,可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他除了不讲理之外便也没了旁的路数,略一犹豫便准备以暴怒收了今日事端。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就当他正要厉声呵斥,一阵清脆的话语声却突然传了过来。
“刘先生怕是忘了,早前太后已将臣女许予陛下为妃,今日一见却算不得强闯臣下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