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这话久不对了。”她翻开家规上关于月例的那一页,指给她看,“祖母现在的身份,拿这个数的月例是没有错的,祖母是有什麽不满吗?”
老太太怒火中烧,把桌上的物品一应扫落在地。桌上插着桂花的白釉梅瓶,祖上传下来的玉雕纸镇,深海寒楠木比挂,全部掉落地上,应声裂开。
天下越慌了,老太太不知道这桌上的物品值多少钱,他可是知道的啊。“这……这……”
“先生。”天下雪站起来,“拿薄子记下这些值多少银两?然后在祖母的月例裏扣罢。”
老太太横眉竖眼,惊在原地。
“但是……”天下越词穷,“这梅瓶是圣上赏赐的,无价之宝。这些都是有钱也买不回来的物品……老夫人一把年纪了,这怎麽扣得完嘛?”
她出去,走到老太太的跟前,笑意盈盈道:“无事,祖母的事情,我与父亲也该尽尽孝心。就从我和父亲的月例裏一起扣了罢。”
“哦,好。”天下越应下,拿过算盘就要算地上摔坏的物品的价值。
“祖母,你看,我孝顺罢。”她瞧了一眼侍女,“把祖母送回去,别让她磕着碰着了。”
“天下雪你做这些亏心事,你一定不得好死,活不长的。”老太太咬牙切齿地诅咒她。
她真的很想笑出声来,最后还是对着老太太浅笑。但是这个明媚的笑容,在老太太看来就像索命的恶鬼。她说得很慢,一字一句,“就算我活不长,我死之前一定要拉你下地狱。现在嘛,要你衆叛亲离,过得生不如死。”
誉王府,侧院。
琴声回蕩。
萧誉闭眼站在辛夷花树下,一曲终,他睁开眼,道:“方才那段,错了八处。”
宿月小手放在膝上,乖巧的应是。
“再弹一次。”萧誉淡淡地道。
他这段时日太忙,每日回到府上都是夜深,恰好今日早了些回来,看到宿月在院中练琴,便停下指点一二。
宿月的琴技,是比刚学时好太多了。初学时换了四个夫子,每一个都跟他说宿月属实没有天赋,别浪费时间了。他原也是想放弃的,恰好八旬的前太学琴师凯子倧回京颐养天年,萧誉便央他来教宿月学琴。这段时日,确实进步不少。
一曲终,比方才好些。正想说话,天玑和未姹从门外进来,见到萧誉便跪在地上,“主上。”
萧誉皱眉,看向未姹,“你为什麽会在这裏?”
“回主上,家主说你今日事务繁忙,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她让我回来照看宿月。”
萧誉冷笑,“未姹,你可还知道听命于谁?”
未姹一听,心已经凉了半截,她把头嗑在地上,“求主上责罚。”
“我让你留在延殇城是为了保护她,你现在走了,她身边便没有人了。”
未姹一听便知道糟了,但是家主说的天璇在延殇城。她不敢起来,低声回道:“家主说天璇在暗处,所以才让我回来的。”
萧誉沉默。
天玑一听,便惊觉要出大事了,“天璇的任务只把她和司马夫人送回延殇城,第二日便领了任务去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