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走,柏言也不能动。盯着看了半天,想拿出手机拍张照片,先留下证据再说。结果一摸口袋现手机都没带,估计是落在座位上了。
直等到走道另一头有人的脚步声传来,那两人才难分难舍地松开交缠的四肢,恢复文明人的体面。
柏言刚松了口气,就现来的人竟然是谢时玉。
柏言一惊,要是现在被他现,那6洵也会知道,6洵认识自己,那自己该怎么解释?为什么要躲起来?在这里躲了多久,知道了多少?看到了多少,为什么不作声?
眼看着谢时玉步步逼近,柏言慌不择路,洗手台那边四面都是镜子,即使自己不动,谢时玉也会通过镜子看到躲藏的自己,而只要跨出一步,则正好和6洵他们正面撞见。
心慌意乱下,柏言手摸到墙,突然摸到了一个门把手,一扭竟然开了,来不及多想他立刻闪身躲了进去。
恰好躲过了谢时玉的寻找。
这是一间黑暗的杂物间。
乍进入黑暗环境,柏言心慌了一下,但很快屏气凝神,耳朵贴着门,听外面的响动。
谢时玉和6洵好像并没有撞上。
没有交谈声。
只有谢时玉在厕所那儿叫了几声自己的名字,没有回应后,脚步声渐远,应该是离开了。
以防万一,柏言又多待了一会。
等确认外面没有声音了,他才拉开门想出去。
一拧把手,却现卡住了。
柏言一下皱起眉,攥着门把手用力,纹丝不动,又大力来回摇晃几下,门悍然如铁,竟然锁上了?
杂物间堆满了东西,几乎只剩下站人的位置,连伸伸腿的空间都没有。
黑暗像一匹有形的布,一层又一层笼罩上来,团团将人裹住,四面的空间无限挤压,正在变得窄小。
柏言困兽一样在原地转了一圈,既慌张又有些烦躁,情绪点滴积累,层层攀高,不知何时就要冲破阈值。
脚向前一踢,踢出了当啷的响动,好像是一箱酒瓶,手一抬,面前是冰冷的铁架子,后背是一面墙,他在一片漆黑中伸手在墙上摸索,想要找找有没有电灯开关。
摸到一个方形的凸起,一下有了希望,按下去后有清脆的咔哒一声。
却没有亮。
这里没有通电。
柏言抖了抖,然后垂下手,改为让后背紧贴着墙,在黑暗中双眼茫然地大睁,什么都看不见,才有了无数后脊凉的想象。
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绽起了一颗颗小疙瘩,他不可自控地哆嗦了一下,一些隐藏的记忆正争先恐后地浮出水面,向上探头。
柏言心跳快起来,甚至感觉无法呼吸,氧气含量好像越来越稀薄。
他低下头,人慢慢蹲下来,把脸埋进膝盖,手揪紧衣服,努力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像曾接受过的心理辅导那样数数字,不要尖叫,不要恐慌,不要狂。
不要……崩溃。
时间流逝,冷汗一层层浸透了衣服。他此时才意识到他应该出声求救,从臂弯构成的狭窄空间内抬起头,眼睫被汗水打湿,有了沉重的重量。
他想要开口,却现自己出不了声,能清晰地听到外面传来走动的脚步和交谈声。
近在咫尺,一墙之隔,他只要开口就能得救,从这里解脱,可是声带梗塞,喉咙紧缩,舌头沉重僵硬得好像一块无用的石头。
他自己把自己困在了如此阴暗狭窄的储藏室内。
柏言无力的把汗湿的额头搁在手臂上,呼吸对他而言越来越困难了,没有氧气,炙热憋闷,喘气的声音剧烈得像老旧的抽风机,身体颤抖得像狂风里的落叶。
“木头,”他含混不清地呢喃,思维深陷另一种泥沼,“你不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