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虚弱的音婆在椅中坐下,修罗转过身,息衍已站起身,雪魄珠的光芒已渐渐消退,看样子杨姑娘已经离开了险境,心中微觉安慰,长出一口气,却听舱外有人轻声道:“禀宫主,船已至离岸。”
跟随在息衍身后,众人一踏上离岸便觉得寒气逼人,息衍伸袖将昕儿护在怀中,屏息向远处张望,只见石岸绵延至远处,岸上的石块均作黑色,就连石上的雪,也漆黑如墨。
邀月宫的人从船上赶下雪马,众人快速的将车套在马上,隐月指着其中两辆车,“祭司大人,那两辆车是宫主分与你们的。”
巨大的车厢,分为两进,车厢入口是一个木台,放置着暖炉、食物、清水还有一应事物,木台约一步宽,然后便是一把小小的楼梯,只三级,却有半腿高,这较高的木台一分为两,中间是一条木沟,木台两侧均铺满了貂皮和取暖之物,虽然外间酷寒,但车内却温暖如春,左侧的息衍坐在裹在貂皮的昕儿身旁,闭目养神。
修罗将水壶放在暖炉上,缓缓回到右侧,坐在在与昕儿一般裹在貂皮中沉睡的音婆身边,她为了唤醒昕儿,连续不断的吹了两日一夜的笛子,此刻精疲力竭,看着她苍白的脸,修罗突然想,不如此时朱雀心里会多么的焦急。
“大人,”心念一动,便听见朱雀的声音在车门外响起,不知怎的,修罗突然觉得心里一暖,“大人,朱雀有事回禀。”
“进来吧!”息衍睁开眼眸,修罗觉得他的目光似乎快速的掠过音婆,心中一动,又觉得异样恐惧,此时,朱雀已进入车门,跪在“何事?”
“大人,”朱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这是我离开孤峰之时带走的一朵红莲,音婆伤势较重,这朵红莲……。”
“修罗,收下红莲,待音婆醒转,便让她服下,”息衍再次闭上眼眸,“朱雀,若无其他事,你回去歇息吧。”
虽然朱雀由始至终均未看过音婆一眼,便他退出时,修罗仍然能够感到他的关怀,心中只觉得温暖,虽然这感情不存在于自己心间,虽然这感情是犯了教中的大忌,但想想世间有人能够与已生死相许,难道这不是最美好的东西吗?这东西胜过了琼浆玉液、胜过了珠宝璀璨的光华,那是心与心紧紧相贴的温暖。
马车走了两日才离开离岸,两旁的景物如同雪原一般被厚厚的雪层覆盖,阳光升起时,冰川的光芒如同钻石一般五颜六色,胜过了世间最美的花朵,马车经过雪谷,总能看见雪水从万丈高的雪谷飞流而下,不到半空,便凝结为冰,覆盖在原有的冰川之上。
马车越往前车,冰层就剔透,那雪崖上悬挂的冰块,组成一个巨大冰的宫殿,在阳光下光芒万丈,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瑰丽景象。
“我们在哪儿?”不知什么时候,昕儿从沉睡中清醒,她依偎在息衍怀里,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吃力的扬起眉,“我们是在天上吗?只有天上才会有这样美丽的景致。”
“我们要去神火峰,”息衍的声音寒冷如冰,“这里是雪谷,是通向光明宫的必经之路,咱们要在这里走七天才能穿过雪谷,雪谷外便是冰海,神火峰就在冰海之侧,你中了玄冰之毒,只有光明宫的人才能化解。”
“息衍,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昕儿眨动着眼眸,似乎在竭力的回想梦中的景像,“我梦在我在一片白色的海中,海底有无数的蚌贝,在海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蚌,在月光升起时,它张开了蚌壳,我看见一颗珠子,那颗珠子能够令太阳都黯然失色。”
梦?却听车门外有人冰声道:“那便是冰海的海底,你看到的蚌贝是冰龙的食物。”
待息衍点头示意,修罗伸手打开车门,垂手而立,邀月宫主缓步走出,寒风随之而入,“是雪魄珠令你看到的,雪魄珠能够预感到你将要遭受的危险,我看这一次去光明宫,能不能全身而退,就要看你如何应对了。”
相对而坐,小几架在木沟之内,可以任意的滑动,众人这才明白这木沟的用途,不由暗暗赞叹邀月宫工匠的巧思,茶香阵阵,音婆憔悴的坐在修罗身边,不时抬首看坐在车厢上层的妙舞,她正全神贯注的探视外间的动静。
“息衍,”宫主放下茶杯,眼神凝重,“你应该知道我是叛离光明宫之人,这些年来,我从未踏足过光明宫,此次前来,你知道是何缘故?”
面无表情的息衍,将昕儿交到修罗怀里,他摆弄着茶具,始终一言不发,等候良久,宫主抬眸一笑,“我早已知道你不会回应,我想这些时日你一直在猜测我与大长老的关系,既然咱们很快便要联手抗敌,我便解了你的疑惑,以便咱们能够心无猜忌。”
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为此事前来,修罗和音婆都觉得不安,这等的秘事若知晓了,大长老如何能够放过自己,忐忑不安的抬首看了看息衍,他镇静如恒,“修罗,把昕儿给我,你们三人到那一辆马车上去,听我召唤再回来。”
逃一跳的离开了马车,坐在另一辆马车上,三人不约而同的长出一口气。
“息衍,我与大长老和圣女本是姐妹,其实光明宫的圣女不过是寻常的女子,我们住在孤峰之下的渔村里,依靠采摘海芝过活,圣女是姐姐,大长老与我是双子,圣女大我们两岁,”宫主手捧茶标,语气有些伤感,“在姐姐七岁那一年,父亲死了,母亲无法养活我们三人,便带着我们去了光明宫,她本未想过姐姐会成为圣女,她只想让我们活下去,没想到在光明宫,正在挑选下一代的圣女,你应该知晓光明宫是如何挑选圣女的。
简而言之,姐姐催开了七瓣雪,她被立为下一代的圣女,娘怕姐姐在光明宫孤单,便将我留在光明宫陪伴姐姐,独自带着妹妹,也就是大长老回到了村子里。
她是如何成为玄火教的大长老我并不知晓,我与她相认,是在六十年前的那场大战中,真真的可笑,亲生的姐妹却分属两个阵营,为了一个可笑的原因拼得你死我活,大战结束后,姐姐被流放到冰海,她生下这一代的圣女便化为怨兽,日日夜夜的飘浮在碧海之中。
为了救她,在你离开孤峰时,我悄悄的潜进孤峰,找到了妹妹,与她定下一计,准备挑动玄火教大举进攻光明宫,然后我潜进大光明宫,用玄天镜找出姐姐的下落……。”
“你上当了,”息衍淡然打断宫主的讲述,“大长老并不想助你,她只想杀了我,夺取玄火教,否则,她就不会将你留在距离孤峰那般近的海域,你应该知道,当碧海涨潮,火蛇破巢而出之时,那一片海域之中,均是火蛇,你们怎能幸免?”
沉默了许久,宫主才缓缓抬首,“的确如此,她想借火蛇覆没邀月宫,看样子,她的心是一个玄火教所不能满足的。”
有些怜悯的看着宫主,昕儿只觉得她们姐妹三人这般的可怜,可是心中却充满疑惑,她与大长老均参加了六十年前的大战,她们理应年过耄耋,可是看她们的容貌,均为青春年少,最多不过二十出头,难道她们也能长生不死?
“我想你这一次去光明宫,不是为了玄天镜吧!”息衍声音很冷淡,而且带着一丝难掩的厌恶,“你去光明宫,其志还是刻在大光明宫宫壁之上的圣女心经,传说圣女心经的下部记载着光明宫的一切秘密,你的心,也非一个邀月宫可以满足?”
眼中花一般娇嫩的容貌那般的丑陋,昕儿缓缓闭上眼眸,却听宫主淡然道:“你错了,你应该知道,即使修习了玄火真经与圣女心经,能够确保我们比常人长寿,但是我们终究是人,我今年已经八十七岁了,还能有多少的岁月?我自己也不知晓,其实我并不怪大长老,因为她的心思如我一般,只想活下去。”
是吗?活下去,看她这般貌美,想必真的很怕鸡皮鹤发那一日吧!忍不住便要睁开眼眸,却听息衍厌恶道:“即使到了此时,你还要说谎,你道我不知道,玄火真经和圣女心经能让你们活多少岁月吗?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归还雪魄珠和解了玄冰之毒,实话说吧,你想要什么?能助的,我会出手相助,不能助的,各听天命。”
“各听天命吗?”宫主娇声笑了,“你果然厉害,难怪大长老这许多的时日都未除掉你,我的目的也很简单,我要光明宫。”
清晰的看见茶杯中息衍嘲讽的笑脸,他的笑越来越明显,及至最终,他竟然仰天而笑,“你想要光明宫,就凭你?你有雪魄珠吗?你知道冰龙的秘密吗?你能够采摘下冰海底的蓝莲贡奉于神火峰吗?你能催开七瓣雪吗?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你凭什么要光明宫?”(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